,老虎說要挖了阿芳的那個。〃白藍說省省吧,早就有人自告奮勇去作證了,這麼高尚的事情輪不到我。
我對白藍說,老虎我就不去拍了,我從來沒拍過女人,即使黑臉歪嘴的也沒拍過。但是,我一定會為了她去拍某一個人,這是遲早的事情,以洗刷人盾和人樁的恥辱。
她說:〃拍誰呢?〃
我說:〃誰敢惹你,我就拍誰。〃她聽了就笑,在有趣與嘲笑之間搖擺著。
關於小畢的事情,我始終沒有問她。後來,過了很久,我想起這事,又舊話重提。她說小畢主要是想安慰安慰她,另外對於自己副局長兒子的身份又解釋了一下,別的就沒什麼了。我問她:〃那天你們去了哪裡?〃白藍說,就在河邊走走。我就不再說什麼了。有關那條河,在我的印象中是又黑又臭,沿著那種河散步,一點也不浪漫。但工人們還是喜歡蹲在河邊,因為河裡有船,船是會動的,人若是極度無聊,看見一點會動彈的東西也是好的。機器當然是紋絲不動,要動了就是炸了,雲是會動的,但實在太緩慢,與之相比,看船不失為一個很好的選擇。工人看船的時候也看到了白藍和小畢,排除掉河水的髒和臭,這幕景象也算是浪漫的。工人回來就說,畢公子和白醫生在談戀愛,兩個在河邊散步呢。這種謠言傳到科室裡,有人說他們很般配,又有人說白醫生手腳麻利,輕飄飄就把副局長的兒子擒入囊中。
這些流言蜚語傳到我耳朵裡,我當時是很平靜的,一點都不嫉妒。嫉妒具有一種層次感,就是說,你只能去嫉妒那些和你差不多的人,我高中的時候曾經嫉妒過班長,因為老師喜歡他,但我決不至於去嫉妒一個重點高中的學生,因為不在一個層次上。我也不會去嫉妒那些長跑冠軍,根本就不是一個籠裡的鳥嘛。同理,我也嫉妒不了小畢,因為他是副局長的兒子。
白藍也說過,我不能嫉妒小畢,充其量就是豔羨。後來我連豔羨也推翻了,我為了一個女的而去豔羨某個男的,這也太猥褻太弱智了。我向白藍宣告,應該是小畢嫉妒我、豔羨我才對,但他沒有這麼做,所以我覺得有點不爽。媽的,我一個鉗工,把自己的感情搞得那麼細膩,我腦子有病啊?
我一度以為白醫生會跟小畢談戀愛,可是,一個月以後,別人告訴我小畢新找了個女朋友,是市委某個領導的女兒,白醫生徹底沒戲。工人們很興奮,把白藍當成秦香蓮,等著她也去爬煙囪,可惜白醫生非常無所謂,這件事讓所有人都很失望,除了我。
九二年秋天,一切都亂糟糟的,有時很鬧,有時很寂寞。我臉上長了些青春痘,那玩意高一的時候長過,後來退了下去,這時又長了出來。我還經常覺得喉嚨痛,因為身體火燒火燎,於是感到身邊的世界也是火燒火燎的。我媽去看病的時候順帶把我也捎上,讓老中醫給我把把脈,老中醫說我是什麼肺胃過熱,我以為是呼吸系統和消化系統都出了毛病,後來他說不是的,噴點西瓜霜就好了。我想我是永遠也搞不明白中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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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節:第五章 白藍(10)
初冬的時候,計生辦貼了張通告在食堂門口,寫著〃未上環的女工速去醫務室上環〃。這通告是一張粉紅色宣傳紙,有窗戶那麼大,貼在食堂門口,人人得而見之。女工一看,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低著頭走過去了。看不懂的是一夥男工,他們圍著通告咬文嚼字,未上環的女工都要上環,那麼Chu女也沒上環,難道也要去給她們上環嗎?正好計生辦的人叼著包子走過,被男工揪住,請他解釋一下Chu女上環的問題。這人覺得,工人雖然粗魯,在某些方面還是很有想法的,就把通告揭下來。第二天食堂門口出現了一張粉綠色的宣傳紙,上面寫著〃未上環的已婚女工速去醫務室上環〃。工人們繼續圍觀,把這人又攔了下來,問:〃難道我們廠裡的未婚女工都上了環?現在輪到已婚女工上環?〃計生辦的人也傻了眼,一個管計劃生育的,搞得像是研究邏輯學的。
其實,正確的做法,應該是對著工人師傅哈哈大笑,然後說:〃回去問你媽吧。〃這才是工廠應有的邏輯。
上環工作一旦開始,我就不能去小紅樓了,連樓底下都不能站。那裡進進出出的全是老阿姨,別看老阿姨平時很隨便,上環的時候特別嚴肅,一不許看,二不許問。男工也很自覺,照迷信的說法,女性身上的某部分器官代表著厄運,工人階級覺悟高,除非是變態,沒有人願意去隨便看這個玩意。
上環的時候見不到白藍,但我還得上班。我每天跟鏽螺絲較勁,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