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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部分

。 她無聲溫婉的笑著聽他們說這說那,說的時候滿面為她不平為她擔憂為她同情,聽到最後,心就漸漸淡了。 她愛的那個人不曾愛她,那麼,她的愛,就漸漸的,漸漸的淡了。 若這愛,只能讓她苦,讓她痛,她就不要。哪怕牽扯去時疼痛不堪,痛過了,她還有家人要守,還有據兒要護。所以,她沒有時間軟弱,沒有時間悲春傷秋,沒有時間,為自己慢慢沉寂的愛,落一滴淚。 元狩二年,長女衛長出嫁。 連女兒都到了嫁人的年紀,她也就漸漸老了。 衛長真的很像她,連傷悲,都學她,氤氳在心裡。 衛長喜歡著一個少年,可是那個少年不喜歡她,哪怕,他是她的表哥。 縱然喜歡又如何?那時那日的情景,衛長的婚事,對她極其重要,她容不得那些小兒女心思做主費了她的滿盤謀劃。 可是做女兒的傷悲了,為孃的心裡,還是要痛的。 更痛的是,明知衛長不情願,她還是選擇,將她嫁入李家。 她的一生裡,彷彿都在重複,手邊做的,和心裡想的,一直一直,都不一樣。 北方傳來訊息,去病大勝了。 那可真是個好孩子,意氣飛揚的少年,不枉衛長愛他。 其實,衛長的眼光,比她好吧。 衛長不過是愛而不得。 而她呢,愛而成傷。 長信侯柳裔完勝匈奴,帶回了陛下和親匈奴多年的胞姐,南宮長公主劉曇。 而同時,長安城內,王太后,漸漸走向了生命微末的盡頭。 卻原來,再尊貴的女子,到了死亡逼近的時候,都是一樣的。 王太后盼望著南宮長公主歸來,多年前她送她去匈奴和親,卻又在安逸尊貴的位子上思念了多年,覺得虧欠。那又如何呢?時日再重來一次,她還是會選擇,毅然送走自己心愛的女兒。 只為了,成全她自己,和她的兒子。 就如同,生命再重來一次,她還是會選擇,借巫蠱一事,構陷陳皇后。 從本質上來說,她和王太后是同一種人。不是沒有愛的,只是為了某些比愛更重要的東西,將愛掩埋。 只是,王太后成功了。而她呢,從前,她以為她也成功了。到如今再看,卻岌岌如臨深淵。 所以,彼此不能親近。 王太后逝去的那日,她站在長樂宮外,心思居然是極淡的,無喜無悲。 那在尊貴繁華的長樂宮中慢慢逝去的那個女子,是她的劉郎的母親,她和她,在兩座宮殿裡生活了那麼多年,到如今,依舊如同陌生人。 她自己的傷悲已經很沉鬱,付不出哪怕再多一點,為那個尊榮半世卻即將離去的女子。 然而,那個女子,是她的劉郎的孃親。 那一刻,劉郎是真的傷悲了。劉郎心就算再狠,當母親去世的時候,他的心,還是有絲絲的軟弱。 她跟著他來到靈心殿外。 他們說,她的劉郎,幼時就在這座宮殿長大。 她的劉郎,在這座靈心殿裡,悼念他的孃親。而她,站在殿外,遲疑不敢進。 時日慢慢磨去她的勇氣,她已經不復年少時,對前程一往無懼。 世人說,這世上,最清楚帝王心意的,便是伺候在他身邊多年的御前總管,楊得意。 那一日,楊得意滿宮去尋陳阿嬌。 她站在遠山亭遠遠的看,看尹佳蘿進去了,被陛下發作拖去掖庭。 最後,進去的是陳阿嬌。 而她在亭中等了許久,等到天色一點,一點的暗了,等到站在五月南風天氣裡,心卻凍的清冷,亦不見她出來。 “皇后娘娘,”採青慢慢道,“咱們回去吧。” 她慢慢回過頭來,似乎在採青的聲音裡,聽出些不忍來。 無聲的笑。 南宮長公主劉曇,自幼與陳阿嬌交好,當眾於她難堪,不肯待見。 太后去世後,她便是大漢最尊貴的女子。為什麼,卻比從前,更加如履薄冰? 陛下攜南宮長公主與陳阿嬌往甘泉宮,歸來後,恩愛恆逾。 而她,守著皇后冰冷的寶座,慢慢的,變的淡,變的薄,薄的,彷彿風一吹,就要倒了。 “母后,”兒女們擔憂她,聲聲喚著她,聲音憂慮。 “沒事。”她慢慢答道,依然溫婉的笑,“我早就看淡了。” 是的,已經看淡。不是她願意看淡,而是,現實逼她如此,不看淡,又能如何? 陽石嫁了,去病去了。 椒房殿裡,一片寂寞。連初年看起來金碧輝煌的簷角,也在歲月剝蝕中,慢慢黯淡下去。 而她,變的越來越謹慎。到如今,只要子女安好,家族平安,她可以,一直這麼謹慎下去,過她的一生。 卻最終敵不過,上林苑裡爆發的風暴。 初聽到的時候,她是愕然的。 對家族的憂慮裡慢慢升出一絲快意。 陳阿嬌,你今生順風順水,也有今日麼? 失去了那個孩子,你一定會,很痛,很痛吧? 可有我痛? 她試圖力挽住衛家衰頹的狂瀾。卻在深夜獨自睡在椒房殿中的時候,忍不住自己的恐懼。 也許,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