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自己貼心,算得上是自己的心腹親信。於是,考慮再三,肅宗便決定將掌握禁軍大權委之於宦官李輔國。有了皇帝的信任、軍隊的撐腰,李輔國的膽子更大了,甚至於公然對皇上稱:“大家(皇帝)但坐宮中,外事聽老奴處置。”以至於後來,事無大小,大宦官李輔國皆以口為制敕,咐外施行,事情完了只對肅宗講一聲便了事。宦官專權,自然引起了朝中士大夫的不滿,但肅宗不為所動。
宦官專權到了如此程度,肅宗時如此、代宗時亦如此。到了唐德宗的時候,這種情況變得更為嚴重了。唐德宗貞元十二年(公元796年),在平定李懷光等諸節度藩鎮的叛亂以後,德宗對武將重臣再也不能有絲毫的信任了,轉而全面依靠宮廷中的家奴——宦官,於是,朝廷開始任用宮廷宦官擔任左右神策護軍中尉,到後來更是添設樞密使二人,亦由宦官充任,就這樣由宦官主管禁軍,並進而成為了一種常設的制度。
不過,對宦官的過分信任和依賴,很快就讓唐朝皇帝們又一次失算了:掌握了宮廷精銳軍隊的宦官,不但把持了了國策的制定,朝臣、節度使的任免,並進而逐步控制了皇帝、控制了朝廷,甚至是皇帝的生死,從而形成中國歷史上最最黑暗最最腐朽的統治時期——宦官專權。
在腐朽黑暗的宦官專權之下,朝官與宦官、外臣與內臣的爭權奪利的鬥爭就從未間斷。這種鬥爭,勢必進一步加劇了唐末政治的動盪,唐王朝的崩潰。
一波才平,又一波起。
唐昭宗李曄天覆三年(公元903年),除去宦官劉季述沒多久,就在士大夫官僚集團還在提心吊膽的時候,宮廷裡的另一個大宦官韓全誨卻搶先出手,與風翔節度使李茂貞勾結,竟將唐昭宗李曄挾持到了鳳翔(今陝西鳳翔)。
原來,大亂之後,宰相崔胤進封為司徒;朱全忠也由東平郡王進封為東平王。此刻的朱全忠馬不停蹄,掉轉槍頭,乘勢又攻滅河中節度使王珂,盡有其地。鳳翔節度使李茂貞也趁亂買好,勒兵入賀,不費一兵一卒,又得尚書令官職的嘉賞。不久,他率兵還鎮。崔胤主政後,想把軍權完全從宦官手中奪回,由文臣掌軍。唐昭宗李曄自己不能謀斷,召問禁衛軍將。這些人不喜為宰相、文臣所制,對答道:“臣等累世在軍中,未聞書生為軍主。”於是,唐昭宗李曄仍委宦官韓全海和張彥弘統領左右禁軍。崔胤未得禁軍軍權,不停上言唐昭宗李曄盡誅宦官,韓全海等人則不斷哀求唐昭宗李曄。唐昭宗李曄一時起婦人之仁,遂不聽崔胤之言。但事後手握軍權的宦官們總是擔心唐昭宗李曄說不定哪天真聽了宰相崔胤之言,於是大宦官韓全誨決定挾持皇帝依附頗有實力的風翔節度使李茂貞;另一方面,沒有掌握到軍權的宰相崔胤對唐昭宗李曄也頗有微詞,對宦官更是增添了幾分怨恨,於是,更傾心結交朱全忠。
當時,朱全忠與李茂貞都有挾天子以令諸侯之意,一個想擁皇上到洛陽,一個想劫皇上去鳳翔。這時候恰恰有崔胤密信送於朱全忠,信中說道:“取威定霸正其時也。大王今不速來,恐後悔無及!”收到崔胤密信,這對早有野心掌控中央,擴充勢力以成就大事的朱全忠來說自然是求之不得的絕佳機會。所以,朱全忠一聽得知此等好事,立即發兵汴梁(今河南開封),打算在士大夫官僚集團的引導下乘黑夜突然殺進長安,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勢,解除宮中禁軍的武裝,斬殺宦官,控制唐昭宗李曄。但事有不密,訊息洩露,大太監韓全海立即糾結李繼筠、李彥弼等禁軍軍將,裹挾唐昭宗李曄以及諸王、官人奔往鳳翔,同時縱兵大掠內宮寶物。等朱全忠到了長安,唐昭宗李曄已經被挾持而去。為了洩憤,朱全忠下令將留在長安的大約800名宦官盡數誅殺。朱全忠在長安城內只呆了一天,見實在沒什麼便宜可撈,掉頭便到了鳳翔,並在城東紮下大營,準備與風翔節度使李茂貞一決高下,搶奪唐昭宗李曄。
第一章 出身亂世(9)
當然,在搶奪唐昭宗李曄之前,朱溫朱全忠和風翔李茂貞少不得要耍弄一番心機,把自己打扮成李唐王朝的衛道者。單就與李茂貞的這場戰爭而言,兩個軍閥爭奪的物件似乎只是一個形同虛設的皇帝,且都裝出一副唐王朝忠臣干將的模樣,誓言維護皇室的地位與尊嚴,同時聲討對方。其實,明眼的人都知道兩個軍閥看重的自然不會是唐昭宗李曄這個傀儡,而是依然附著在他身上的那一層尚且還有利用價值的別無可替的“皇帝”的招牌!這種策略和手段,在整整一部中國古代史上自然也遠非前無古人,更不是後無來者。遠可以追溯到奴隸社會的春秋時代,管仲為了擴大齊國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