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司南:“……”
司南被電打了似的一動不動,半晌直挺挺向後倒去。
“司小南!!!”
十分鐘後,司南表情空白,坐在樹下,顏豪忙不迭拿衣服幫他扇風。
“我錯了我真不是故意的,118撤編後上面給我們發了新狗牌,舊的這個我就當護身符一直纏手上,那天晚上兵荒馬亂的不知怎麼就丟了……哎司小南你聽我說,你想喝水嗎,你想吃水果不,哥給你講個笑話吧。從前有個啞巴,他……”
司南的理智啪一聲斷線了。
顏豪慘叫著被摁倒在地,司南掐著他的脖子,陰惻惻道:“你馬上就要變成啞巴了。”
春草和丁實一人抱一個,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顏豪從摧花辣手之下解救出來。司南哭笑不得,拎著那狗牌怒道:“你要是在白鷹!已經被我打斷腿了!還有你!”
春草趕緊往顏豪身後縮,司南質問: “誰說顏豪死了的?你的十八歲禮物沒有了!”
春草立刻大聲叫屈:“是你只問了大丁還活著沒,我怎麼知道你為什麼不問顏小豪!而且你本來也不打算給我十八歲生日禮物!”
司南自知理虧,悻悻坐回原處,一手撐著額角青筋直跳。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顏豪強忍著笑出來打圓場:“銘牌都是要求戴胸口前的,你以為我被喪屍吃了所以它才會掉在地上也是正常……話說司小南,哥都不知道原來你這麼不希望我死,剛才在樹上聽你說話,我真的特別特別感動……”
“晚了。”司南冷冷道,“我捧著你的狗牌在營地裡痛哭了半小時,可惜你聽不到了。”
顏豪瞬間呆滯,滿臉“我錯過了什麼?!”的表情。
司南不再理他,自顧自從溼透的揹包裡翻出隔水層,向天空發射了一枚訊號彈:“走吧。附近找個地方躲會,等大部隊來了再說。”
春草把剛才遇到湯皓、墜河潛逃的事說了,幾個人紛紛起身收拾他們那可憐的臨時駐地。樹葉和衣服捲成的枕頭、幾把軍刀、樹枝削成的彈弓便是他們的全部財產,司南的衝鋒|槍也掉進河裡去了,前118小隊從來沒有過這麼貧窮的時候,猶如被地主老財追債的楊白勞,一時情景好不悽慘。
所幸司南揹包裡還有些浸了水的乾糧、手|雷、繩索和急救箱,他把剩下的物資分了分,幾個人用彎刀劈開齊腰深的灌木,向樹林更深的隱蔽處進發。
“待會跟戎哥會合後再去找湯皓。”顏豪一手持刀一手啃壓縮餅乾,含混不清道:“他故意要引司南去那個山洞,估計裡面有些問題,應該去搜一搜。”
“你覺得那天喪屍夜襲跟他有關嗎?”春草問。
幾個人互相對視,半晌顏豪說:“不,我覺得不像。真要害死所有人,他應該自己先跑才是,但湯皓確實戰鬥到最後一刻了,而且當時他震驚憤怒的表現不像是假的。”
“不過,”顏豪話鋒又一轉:“如果找到全軍覆沒跟他有關的證據,我們也一定得活撕了他,為所有人報仇。”
太陽已完全行至中天,附近靜謐無聲。喪屍不知疲倦、此起彼伏的吼叫已經很遙遠,和嗚咽風聲混在一處,迴盪著掠過山谷。
他們停在一棵參天古木的樹蔭下,頭靠著頭吃東西聊天,分析峽谷地形,猜測抗體會掉在哪裡。丁實忐忑不安向司南打聽他的小金花,司南聰明地掠去了拿槍抵著金華腦袋的那一段,只說她為了貢獻一點力量,特意申請協助搜救飛機的航行,還親口說了她希望丁實能活著回去。
丁實立馬感動得要命:“我就知道小金花兒什麼都能幹,連開飛機都會,她從小就是我們村兒裡最俊俏最伶俐的姑娘……”
春草瞅著他,一臉牙疼的表情。
司南盤腿坐在草叢中,託著腮不說話。他彷彿突然卸下了某種無形又沉重的枷鎖,從內心裡平靜下來,甚至生出一絲絲類似於鬆弛和愜意的感覺。
雖然他有點餓,缺少糖分,持續十二個小時不眠不休的高強度跋涉讓肌肉非常酸澀,一靜下來立刻湧出難以遏制的疲憊;雖然抗體還不知道落在茫茫峽谷中的哪個角落,而羅繆爾那夥人很可能潛伏在咫尺之遙,眼前的境況還是危機重重。
但至少此刻他和自己的同伴坐在一起。
周戎也正往這邊趕來。
司南閉上眼睛,睏意翻湧而上,突然不遠處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大批人聲由遠而近。
春草側耳細聽片刻,霍然起身:“是搜救隊!戎哥他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