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腔兒,四句連著唱下來,把加白放在最後。這是為什麼呢?是為了結尾效果更強烈。所以現在就改成——“我的西瓜賽砂糖,真正是旱秧脆沙瓤。一子兒一塊不要謊,你們要不信請嚐嚐!”這地兒是左手壓刀,右手往前指——(白)“你們吃啊……”乙:“這地兒就加一個字吃?”甲:“都嚇跑了!”用這樣來結尾。
我是怎樣整理相聲《改行》的(2)
那麼這個段子的取捨呢?原有14個片段,我們現在在14個當中選擇了3個,一個是賣粥的—京韻大鼓、一個賣青菜的—京劇老旦、一個賣西瓜的—京戲花臉。原有的14個片段,其中有很多手法是相同的,有的內容不盡人意,用的人名也不合適,所以我們就選了其中3個表現手法不同的。內容和手法相近的我們就選其中我們認為是最好的。後來又整理出一段《賣包子》,原來也是“改行”裡的,除了賣包子的片斷是解放後新寫的,原來沒有。原來賣包子的是京戲武生,用的是《獨木關》的唱法。當初,我聽前輩說的是李吉瑞唱《獨木關》唱得好,後來改行賣包子了,用《獨木關》的腔兒唱賣包子的詞兒。後來我寫《賣包子》,另外想了一個跟當時社會背景關係密切的,改為京戲老生。
這是說整理這個段子的取捨問題,下面我再談談《改行》裡有的包袱兒的使法。比如這個片斷,以前我是這樣說的:“人的死有很多名詞,皇上死了叫‘駕崩’;娘娘死了叫‘歸巢’;王爺死了叫‘駕薨’;大將死了叫‘歸位’。”乙:“說相聲的要死了呢?”甲:“說相聲的死了叫‘踹腿’了。”乙:“!”現在改成—甲:“皇上死了你不能說他死了,單有好的字眼兒形容他的死,皇上死了叫‘駕崩’。”乙:“‘駕崩’?怎麼講?”甲:“大概……就是架出去把他崩了。”同是一個包袱兒,思想意義就不同了,表現了演員對統治者的憤恨。想一想解放前為什麼不能這麼改呢?最初我想,那時不可能這麼改,也不敢這麼改。皇上雖然不存在了,但皇親國戚還都是社會上有權勢的人物,這樣說一定會出亂子的。既而又一想,還有更重要的原因,當時藝人沒有這樣的政治水平,不能改成這樣。這個包袱兒以前也有人這麼使—甲:“皇上死了叫‘駕崩’。”乙:“駕崩?”甲:“你要死了也可以叫‘駕崩’。”乙:“我也叫駕崩?”甲:“啊!就是架出去把你給崩了。”那就是甲乙兩人開玩笑。後來我們覺得不合適,就改成現在的使法。我談的問題,都是很平常的事情,像這樣的事相聲界有很多。為什麼我們現在能夠這樣做呢?能夠這樣改呢?我想這完全是受毛主席文藝思想教導的結果。
侯根據侯寶林1962年在中央人民廣播電臺的錄音整理
侯寶林一生說過多少段相聲(1)
侯錱
先父侯寶林在《毛主席聽我說相聲》一文中曾經說,解放後聽他說相聲最多的是毛主席,連新帶舊大約150段左右。這150段相聲都是什麼呢?他沒有說,只提了一句:“一些傳統節目我們在外面已經不說了(不合時宜),到了主席那兒,人家說,你還教育主席呀,外面不說的,這兒也可以說。”他還說:“舊相聲中有許多低階庸俗的東西,只有經過改編的,主席才聽得過去。”
侯寶林為中央領導同志說相聲是1949年至1965年之間的事,這樣一來就從時間和內容上大致為這150段相聲界定了一個範圍。由此,也可以斷定侯寶林一生說過的相聲應該不止150段。侯寶林去世前,為紀念毛澤東同志《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發表五十週年,應人民文學出版社之約,由著名學者吳曉鈴先生作序,由我代為編輯了一本發行量極少的相聲集,書名就叫做《毛主席聽我說相聲》。當時的編輯思想,就是力圖完整記錄這150段相聲的內容,但是由於家裡的資料短缺,又因為父親當時病重,體力不支,只能在有限的幾本書上用紅筆略加圈點,成書時不過只收集了70段。然後由我送到中國社科院欒貴明先生處錄排,製成膠片後直接交給人民文學出版社的責任編輯羅君策先生付印。時間緊張、經驗不足,致使該書錯誤百出,至今叫人想起心痛,幸好印數不多,不至於貽誤大眾吧。這些情況,我在該書的《後記》中已有說明。
侯寶林自1933年開始涉足相聲領域,到他1993年去世,整整六十年。這六十年裡,相聲大致經歷了一個“興—衰—興—衰—再興”的階段。而侯寶林的人生也因此像潮水般地漲落。這其中的第一個衰退期,是指1949年的建國初期。當時,相聲被當作一種“格調低俗”的玩藝兒,面臨著“能否為工農兵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