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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也是一個傳統的中國女性,性格溫和賢淑,做事任勞任怨,感情專一,寬容厚道,相夫教子堪稱典範。她24歲嫁進侯家,從一個嬌生慣養的獨生女、一個令人羨慕的舞臺新星搖身變成了一個後孃,心裡的落差可想而知。在中國,為人繼母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不信您看,無論文人的書中還是百姓的口中,後孃個個都是十惡不赦的壞女人—不是用蘆花給前妻的孩子做棉襖,就是把炒熟的麥粒拿給前妻的孩子去播種。就連婦女哄孩子都會說:“別鬧了,你要把我氣死了,你爹得給你找個後孃。”孩子聽了立馬就消停。

我大哥耀中1歲多時得了小兒麻痺症,下肢癱瘓站立不起。父親帶著去看號稱“小兒王”的著名西醫,西醫搖搖頭表示束手無策。就在父親絕望時,母親說,不如試試中醫吧!父親就找到名醫趙錫武,趙大夫看完病問父親:“我開了方子,你敢不敢給孩子吃?”父親說:“您敢開,我們就敢吃。”“那好!我先開幾服湯藥,每服藥搭上兩丸蘇合丸。這藥是大人的劑量,還必須得是同仁堂制的,可沒人敢給這麼小的孩子用啊!”此後,母親把自己親生的兒子耀華交給我姥姥帶,一心一意照料耀中。每天除了吃藥,還得帶他去針灸按摩。大約半年後,我大哥的病完全治癒了,沒有留下一點後遺症。1961年他參軍到海南島戰線文工團當文藝兵,正好趕上部隊搞“大比武”,他被派往“尖刀班”學習,竟然還參加了橫渡瓊州海峽。幾年前,他主演了一部農村題材的電影—《春打六九頭》,60歲的人了,依然健碩。

搖搖籃的手(2)

我的妹妹咪咪,年紀小我兩歲,1954年出生,屬馬。她是全家最小,也是父母最疼愛的孩子。母親總說,這個孩子不光長得漂亮,而且天資過人,小小年紀打撲克竟然能贏父親。要知道,我父親的“牌藝”是大家公認的,不論撲克還是麻將,兩圈兒過來,誰手裡有什麼牌,什麼路數,他早已心知肚明。父親的學生於世猷有一段回憶:“侯老是個撲克迷,無論到哪兒演出,總要帶個牌手。侯老同郭啟儒演出,我陪著侯老玩牌。我記得有一年元旦,侯老叫我陪著郭啟儒他們去了中南海,兩位老師在舞會的中間夾了段相聲,受到了大家的熱烈歡迎。午夜,新年鐘聲敲響了,大家唱起了《東方紅》,毛主席站起來和大家招手。爾後,我跑到後臺,和侯老玩了歲初的第一把撲克牌。你看!侯老即使到中南海給毛主席演出時的空隙,也忘不了玩上一把。”正所謂“腰裡別副牌,得誰跟誰來”嘛。

我妹妹咪咪4歲時患上了腎小球腎炎,原本病情已經穩定。7歲上小學時, 因為誤打了某種預防針,舊病復發。當時是經濟困難時期,藥品食物匱乏,得不到良好的救治,病情時好時壞。拖到1962年開春,不治而亡。那天恰好是父親要去南方巡迴演出啟程的日子。父親臨走前,到北京兒童醫院看望住院的咪咪,囑咐她安心養病,等父親回來就接她出院。

下午,父親剛到火車站,醫院來通知說,孩子經搶救無效死亡。單位領導讓父親留下來料理後事,父親謝絕了。父親說:“海報早就貼出去了,最近一站的演出票也已售出了,如果我不去,觀眾會失望的。”父親走了,母親把自己關在房裡,一連三天,只是一根接著一根的抽菸。從此,直到她去世,每天兩包香菸。母親還留下一句名言:“戒飯行,戒菸不行!”

小妹去世時,姥姥已經70多歲了,我們兄妹三個年紀還小,不懂事,誰也幫不了母親。別人我不記得,只記得我自己那些日子好像比平時乖了點兒,沒有總嚷著肚子餓要吃飯,也沒鬧著要出去玩兒,其他,什麼也沒為母親做過。父親一走就是幾個月,現在想想,父親在外面的那段日子也一定不好過。但是母親一人在家,上有老下有小,為了家人,她自己必須硬撐,做一個名人的妻子,內心的壓力恐怕不足為外人道。

上世紀50年代,我家住在宣武門外的一個兩進的四合院裡。那時,外地來京的學員一般都是住在我家,尤其是從部隊上來的,就住在我家的西廂房。父親上午通常起得很晚,吃過午飯去上班,晚上演出後,一般得10點多鐘才能到家。此時,他準是又飢餓又興奮。母親將酒菜端上,父親邊喝酒邊給學生上課。一吃一說至少也得兩個小時。母親天天都得跟著熬夜,幸虧有唱戲的底子。不過,他們的這種作息時間,與我們孩子的大相徑庭,一年到頭,我們能見到父親的機會並不多。白天父親不在的時候,就由母親“代課”,由母親教學員練習京劇的眼神、手勢、身段、水袖、臺步等等。這事兒,父親的好幾個弟子在回憶中都提起過。此外,母親還要抽空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