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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黛勒說。

“我會日夜採集嗎哪給她,月亮上的平原和山邊白茫茫一片都是嗎哪,阿黛勒。”

“她得暖和暖和身子,用什麼生火呢?”

“火會從月亮山上噴出來。她冷了,我會把她帶到山巔,讓她躺在火山口的邊上。”

“Oh,qu'elle y sera mal peu confortable!還有她的衣服呢,都會穿壞的,哪兒去弄新的呢?”

羅切斯特先生承認自己也搞不清楚了。“哼!”他說,“你會怎麼辦呢,阿黛勒?動動腦筋,想個應付的辦法。一片白雲,或者一片粉紅色的雲做件長袍,你覺得怎麼樣?一抹彩虹做條圍巾綽綽有餘。”

“那她現在這樣要好得多,”阿黛勒沉思片刻後斷言道。“另外,在月亮上只跟你生活在一起,她會覺得厭煩的。要我是小姐,就決不會同意跟你去。”

“她已經同意了,還許下了諾言。”

“但是你不可能把她弄到那兒,沒有道路通月亮,全都是空氣。而且你與她都不會飛。”

“阿黛勒,瞧那邊的田野,”這會兒我們已經出了桑菲爾德大門,沿著通往米爾科特平坦的道路,平穩而輕快地行駛著,暴風雨已經把塵土洗滌乾淨,路兩旁低矮的樹籬和挺拔的大樹,雨後吐翠,分外新鮮。

“在那邊田野上,阿黛勒,兩星期前的一個晚上,我溜達得晚了——就是你幫我在果園草地裡曬乾草的那天晚上。我耙著乾草,不覺累了,便在一個草堆上躺下來休息一會。當時我取出一本小書和一枝鉛筆,開始寫起很久以前落到我頭上的不幸,和對未來幸福日子的嚮往。我寫得很快,但陽光從樹葉上漸漸隱去,這時一個東西順著小徑走來,在離我兩碼遠的地方停了下來。我看了看它,原來是個頭上罩了薄紗的東西。我招呼它走近我,它很快就站到了我的膝頭上,我沒有同它說話,它也沒有同我說話,我猜透它的眼神,它也猜透了我的眼神。我們之間無聲的談話大致的意思是這樣:

‘它是個小精靈,從精靈仙境來的,它說。它的差使是使我幸福,我必須同它一起離開凡間,到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譬如月亮上——它朝乾草山上升起的月牙兒點了點頭。它告訴我,我們可以住在石膏山洞和銀色的溪谷裡。我說我想去,但我就像你剛才提醒那樣,提醒它我沒有翅膀,不會飛。’“

“‘呵,’那精靈回答說,‘這沒有關係!這裡有個護身符,可以排除—切障礙。’她遞過來一個漂亮的金戒指。‘戴上它吧’,‘戴在我左手第四個手指上,我就屬於你,你就屬於我了。我們將離開地球,到那邊建立自己的天地。’她再次朝月亮點了點頭。阿黛勒,這個戒指就在我褲子袋袋裡,化作了一金鎊硬幣,不過我要它很快又變成戒子。”

“可是那與小姐有什麼關係呢?我才不在乎精靈呢,你不是說過你要帶到月亮去的是小姐嗎——?”

“小姐是個精靈,”他神秘地耳語著說。因此我告訴她別去管他的玩笑了。而她卻顯示了豐富道地的法國式懷疑主義,把羅切斯特先生稱作“unvrai menteur”,向他明確表示她毫不在乎他的“Contes de fee”還說“du reste,il n'y avait pas defees,et quand meme il y en avait”,她敢肯定,她們也決不會出現在他面前,也不會給他戒指,或者建議同他一起住在月亮上。

在米爾科特度過的一段時間很有些折磨人。羅切斯特先生硬要我到一家絲綢貨棧去,到了那裡命令我挑選六件衣服。我討厭這事兒,請求推遲一下。不行——現在就得辦妥。經我拼命在他耳邊懇求,才由六件減為兩件。然而他發誓要親自挑選些衣服。我焦急地瞧著他的目光在五顏六色的店鋪中逡巡,最後落在一塊色澤鮮豔、富麗堂皇的紫晶色絲綢上和一塊粉紅色高階緞子上。我又重新悄悄地告訴他,還不如馬上給我買件金袍子和一頂銀帽子。我當然決不會冒昧地去穿他選擇的衣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因為他像頑石一般固執)我才說服他換一塊素靜的黑色緞子和珠灰色的絲綢。“暫時可以湊乎了”他說。但他要讓我看上去像花圃一樣耀眼。

我慶幸自己出了絲綢貨棧,隨後又離開了一家珠寶店。他給我買的東西越多,我的臉頰也因為惱恨和墮落感而更加燒灼得厲害了。我再次進了馬車,往後一靠坐了下來,心裡熱辣辣,身子疲憊不堪。這時我想起來了,隨著光明和暗淡的歲月的流逝,我已完全忘卻了我叔叔約翰。愛寫給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