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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叫羅切斯特太太的人。”

我看見一陣獰笑扭曲了羅切斯特先生的嘴唇,他咕噥道:

“不——天哪!我十分小心,不讓人知道有這麼回事,——或者知道她叫那個名字。”他沉思起來,琢磨了十來分鐘,於是打定主意宣佈道:

“行啦——一切都一齊竄出來了,就象子彈出了槍膛,——沃德,合上你的書本,脫下你的法衣吧,約翰。格林(面向執事)離開教堂吧。今天不舉行婚禮了。”這人照辦了。

羅切斯特先生厚著臉皮毫不在乎地說下去。“重婚是一個醜陋的字眼!——然而我有意重婚,但命運卻挫敗了我,或者上天制止了我—一也許是後者。此刻我並不比魔鬼好多少。就像我那位牧師會告訴我的那樣,必定會受到上帝最嚴正的審判——甚至該受不滅的火和不死的蟲的折磨。先生們,我的計劃被打破了!——這位律師和他顧客所說的話是真的。我結了婚,同我結婚的女人還活著!你說你在府上那一帶,從來沒有聽到過一位叫羅切斯特太太的人,沃德。不過我猜想有很多次你想豎起耳朵,聽聽關於一個神秘的瘋子被看管著的流言,有人已經向你耳語,說她是我同父異母的私生姐姐,有人說她是被我拋棄的情婦,——現在我告訴你們,她是我妻子——十五年前我同她結的婚——名字叫伯莎。梅森,這位鐵石心腸的人的姐姐。此刻他四肢打顫,臉色發白,向你們表示男子漢們的心是多麼剛強。提起勁來,迪克?——別怕我!——我幾乎寧願揍一個女人而不揍你。伯莎。梅森是瘋子,而且出身於一個瘋人家庭——一連三代的白痴和瘋子!她的母親,那個克里奧人既是個瘋女人,又是個酒鬼!——我是同她的女兒結婚後才發現的,因為以前他們對家庭的秘密守口如瓶。伯莎像是—個百依百順的孩子,在這兩方面承襲了她母親。我曾有過一位迷人的伴侶——純潔、聰明、謙遜。你可能想象我是一個幸福的男人——我經歷了多麼豐富的場面:呵!我的閱歷真有趣,要是你們知道就好了!不過我不再進一步解釋了,布里格斯、沃德、梅森一—我邀請你們都上我家去,拜訪一下普爾太太的病人,我的妻子!——你們會看到我受騙上當所娶的是怎樣一個人,評判一下我是不是有權撕毀協議,尋求至少是符合人性的同情。”這位姑娘,“他瞧著我往下說,”沃德,對討厭的秘密,並不比你們知道得更多。她認為一切既公平又合法,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落入騙婚的圈套,同一個受了騙的可憐蟲結親,這個可憐蟲早已跟一個惡劣、瘋狂、沒有人性的伴侶結合!來吧,你們都跟我來?“

他依然緊握著我的手,離開了教堂。三位先生跟在後面。我們發現馬車停在大廳的前門口。

“把它送回馬車房去,約翰,”羅切斯特先生冷冷地說,“今天不需要它了。”

我們進門時,費爾法克斯太太、阿黛勒、索菲婭、莉婭都走上前來迎接我們。

“統統都向後轉。”主人喊道,“收起你們的祝賀吧?誰需要它呢?一一我可不要!一一它晚了十五年?”

他繼續往前走,登上樓梯,一面仍緊握著我的手,一面招呼先生們跟著他,他們照辦了。我們走上第一道樓梯,經過門廊,繼續上了三樓。羅切斯特先生的萬能鑰匙開啟了這扇又矮又黑的門,讓我進了鋪有花毯的房間,房內有一張大床和一個飾有圖案的櫃子。

“你知道這個地方,梅森,”我們的嚮導說,“她在這裡咬了你,刺了你。”

他撩起牆上的帷幔,露出了第二扇門,又把它開啟。在一間沒有窗戶的房間裡,燃著一堆火,外面圍著一個又高又堅固的火爐圍欄,從天花板上垂下的鐵鏈子上懸掛著一些燈。格雷斯。普爾俯身向著火,似乎在平底鍋裡炒著什麼東西。在房間另一頭的暗影裡,一個人影在前後跑動,那究竟是什麼,是動物還是人,粗粗一看難以辨認。它好象四肢著地趴著,又是抓又是叫,活象某種奇異的野生動物,只不過有衣服蔽體罷了。一頭黑白相間、亂如鬃毛的頭髮遮去了她的頭和臉。

“早上好,普爾太太?”羅切斯特先生說,“你好嗎?你照管的人今天怎麼樣?”

“馬馬虎虎,先生,謝謝你,”格雷斯一面回答,一面小心地把燒滾了的亂七八糟的東西放在爐旁架子上。“有些急躁,但沒有動武。”

一陣兇惡的叫聲似乎揭穿了她報喜不報憂,這條穿了衣服的野狗直起身來,高高地站立在後腿上。

“哎呀,先生,她看見了你?”格雷斯嚷道,“你還是別呆在這兒。”

“只呆一會兒,格雷斯。你得讓我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