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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不,不是淚水;我的收穫必須是微笑、撫慰和甜蜜——這樣才行。我想我是在美夢中囈語,我真想把眼前這一刻adinfinitum延長,但我不敢。到現在為止,我自我控制得很好,像心裡暗暗發誓的那樣行動,但是再演下去也許要經受一場非我力所能及的考驗。起來,愛小姐,離開我吧,‘戲已經演完了’。“

我在哪兒呢?是醒著還是睡著了?我一直在做夢嗎?此刻還在做?這老太婆已換了嗓門。她的口音、她的手勢、她的一切,就象鏡中我自己的面孔,也象我口中說的話,我都非常熟悉。我立起身來,但並沒有走,我瞧了瞧,撥了撥火,再瞧了她一下,但是她把帽子和繃帶拉得緊貼在臉上,而且再次擺手讓我走。火焰照亮了她伸出的手。這時我已清醒,一心想發現什麼,立即注意到了這隻手。跟我的手一樣,這不是隻老年人乾枯的手,它豐滿柔軟,手指光滑而勻稱,一個粗大的戒指在小手指上閃閃發光。我彎腰湊過去細瞧了一下,看到了一塊我以前見過上百次的寶石。我再次打量了那張臉,這回可沒有避開我——相反,帽子脫了,繃帶也扯了,腦袋伸向了我。

“嗨,簡,你認識我嗎?”那熟悉的口音問。

“你只要脫下紅色的斗篷,先生,那就——”

“可是這繩子打了結——幫我一下。”

“扯斷它,先生。”

“好吧,那麼——”“脫下來,你們這些身外之物!”羅切斯特先生脫去了偽裝。

“哦,先生,這是個多奇怪的主意!”

“不過乾得很好,嗯?你不這樣想嗎?”

“對付女士們,你也許應付得很好。”

“但對你不行?”

“你並沒對我扮演吉卜賽人的角色。”

“我演了什麼角色啦?我自己嗎?”

“不,某個無法理解的人物。總之,我相信你一直要把我的話套出來,——或者把我也扯進去。你一直在胡說八道為的是讓我也這樣,這很難說是公平的,先生。”

“你寬恕我嗎,簡?”

“我要仔細想想後才能回答。如果經過考慮我覺得自己並沒有幹出荒唐的事來,那我會努力寬恕你的,不過這樣做不對。”

“呵,你剛才一直做得很對——非常謹慎,非常明智。”

我沉思了一下,大體認為自己是這樣。那是一種愉快。不過說實在一與他見面我便已存戒心,懷疑是一種假面遊戲,我知道吉卜賽人和算命的人的談吐,不像那個假老太婆。此外,我還注意到了她的假嗓子,注意到了她要遮掩自己面容的焦急心情。可是我腦子裡一直想著格雷斯。普爾——那個活著的謎,因此壓根兒沒有想到羅切斯特先生。

“好吧,”他說,“你呆呆地在想什麼呀?那嚴肅的笑容是什麼意思?”

“驚訝和慶幸,先生。我想,現在你可以允許我離開了吧?”

“不,再呆一會兒。告訴我那邊會客室裡的人在幹什麼?”

“我想是在議論那個吉卜賽人。”

“坐下,坐下!——講給我聽聽他們說我什麼啦?”

“我還是不要久待好,先生。準己快十一點了。呵!你可知道,羅切斯特先生,你早晨走後,有位陌生人到了。”

“陌生人!——不,會是誰呢?我並沒有盼誰來,他走了嗎?”

“沒有呢,他說他與你相識很久,可以冒昧地住下等到你回來。”

“見鬼!他可說了姓名?”

“他的名字叫梅森,先生,他是從西印度群島來的,我想是牙買加的西班牙城。”

羅切斯特先生正站在我身旁。他拉住了我的手,彷彿要領我坐到一條椅子上。我一說出口,他便一陣痙攣,緊緊抓住我的手,嘴上的笑容凍結了,顯然一陣抽搐使他透不過氣來。

“梅森!——西印度群島!”他說,那口氣使人想起一架自動說話機,吐著單個詞彙:“梅森!——西印度群島!”他念念有詞,把那幾個字重複了三遍,說話的間隙,臉色白加死灰,幾乎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你不舒服,先生?”我問。

“簡,我受了打擊,——我受了打擊,簡!”他身子搖搖晃晃。

“呵!——靠在我身上,先生。”

“簡,你的肩膀曾支撐過我,現在再支撐一回吧。”

“好的,先生,好的,還有我的胳膊。”

他坐了下來,讓我坐在他旁邊,用雙手握住我的手,搓了起來,同時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