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著試眼睛,才知道自己流淚了。
遇到柳沁,我這麼個凡事冷漠的人,居然一次又一次地流淚!
我再不知他還會痛多久,也不知此時點穴對他會不會造成傷害,但我還是不忍見他這樣痛楚下去,點了他的昏厥穴。
柳沁終於安靜下來。
以前那麼張狂邪肆的人物,那麼身手高強天天打我的人物,那麼強硬無禮硬把我當成女人要了的人物,安靜地倒在我的懷中,全身溼透,睫毛在顫動,無數的紅痕在面板下跳動,漸漸讓他的面板紅腫,醜陋而斑駁地浮起。
我小心抱著他,一動也不敢動,直到天明,才見肌膚下的紅痕漸漸不再洶湧聳動,方才輕輕將他放下,解開他的穴道。
柳沁慢慢睜開眼,默默望著我,然後石破天驚地問了一句:“我現在是不是很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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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守著你,直到我死
那日在獄中,我也見他發作過過一次,但隨著疼痛過去,有些異常的膚色也很快轉了過來;但今天,他足足痛了有半夜,身上臉上全都給那看不見的針扎得紅腫一片了,自然不會好看。
但我實在是佩服,他醒來時不關心自己的身體,也不向我解釋他中的毒是怎麼回事,居然先問自己的容貌如何。
懶得回答他這個問題,披了衣就下床來,折身去找侍女。
柳沁見我開門,竟有些慌亂地問道:“你要走麼?”
走?我還能走哪裡去?
向侍女端了溫熱的水,我回到床邊,替他脫了溼了又焐乾的寖衣,為他擦拭折騰了半夜的身體。
柳沁似鬆了口氣,苦笑道:“影。。。。如果有一天,你想離開我,一定事先和我說,讓人有個心理準備,不要突然地說走就走,好嗎?”
“我為什麼要走?你又為什麼覺得我要走?”我為他用熱布敷著紅腫的軀體,怎麼也想不通。
柳沁玩弄著我上山後再不曾綰起過的長髮,嘆息道:“影,我本就比你大了九歲,再隔十年,本就委屈你整天對了個醜老頭犯惡心了,如今讓你年紀輕輕就天天對著個醜八怪,你看得生厭,自然會想著離開了。”
我按摩著他的身子,輕聲道:“你放心,我不會走。就是你現在就變成了一百歲的醜老頭,我也不會走。”
“你發誓?”柳沁眸光晶瑩,瞪著我。
他那般驕傲的人,居然這般對自己沒信心麼?還是我這人天生看來就不可靠?
“我發誓。”我認真說道:“我還會守著你,直到我死的那一天。”
“不必。”柳沁忽然抱住我,道:“你只要守著我,直到我死的那天就行了。”
心裡忽然被鋪天蓋地的不安席捲。
我推過他的身子,凝望著他虛腫的面頰,對住他水濛濛的動人眼睛,問:“你的毒怎麼回事?藥王沒能解開麼?”
“差不多解開了。”柳沁眸光凝了一凝,展顏笑道:“就是差了那麼幾味藥而已。藥王已經去找了。”
“你不是說,藥王去找的藥,是治你琵琶骨傷的麼?”
“嗯。。。。如果毒能解去,琵琶骨處的傷也很快能好。”柳沁溫存地抱住我道:“只要你不嫌棄我又老又醜,其實毒解不解,傷好不好,也沒什麼要緊。”
我望了他一眼,不再說話,但心頭卻已有大石壓上。
柳沁的毒傷,只怕沒那麼簡單。
待親手餵了柳沁早飯,看他一臉滿足地睡下,我折身去找流月。
“宮主的身體狀況,到底如何?”我開門見山,打流月一個措手不及。
“宮主的傷勢,嗯,是蠻嚴重。但藥王說在想辦法。”流月果然猶猶豫豫,待說不說的。
“他的毒,根本沒有解,只是暫時用什麼辦法控制住了,是不是?”柳沁一痛就那麼久,絕對不會是餘毒那麼簡單。柳沁怕我擔心,或者也怕我離開,根本不肯向我說實話。
流月給我追問得無可奈何,道:“這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聽說,當日幫宮主療傷時,藥王說了,這種毒,怕只有和藥王齊名的毒王能解;要不然,就得有人用推宮換血的辦法將自己的血液整個換給宮主,應該也可以。因為這種毒只在血液裡起作用,一旦換了血,毒素就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去了。”
我不是狠毒的人,但此時已顧不得了,哼了一聲,道:“那就找個健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