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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腹,小馬吃驚地朝前一躍,然後充滿疲憊地飛奔起來。

霍恩惟一的機會是搶先趕到方山。可15分鐘以後,他就知道他永遠也無法做到了。

他注意到了地上的足印。

紅色塵土中的足印還是新鮮的,步間距小,左右不對稱。這人一定是在蹣跚而行。他立即做出決定,撥轉馬頭跟了上去。

大約幾百米外的塵土中顯現出了一個男人的身影。霍恩催馬前行。身後的犬吠聲越來越響,可是霍恩卻充耳不聞。時間所剩無幾了。太陽已成了坐落在方山上的半盞碟子,黑暗不久就將掩去地上的蹤跡,卻不會令那些能嗅出他來路的鼻孔變得遲鈍。

突然,小馬那沒有蹄鐵的蹄子“嗒”的一聲踩上了一片岩石。地勢已經開始漸漸升高了。重又向下回到塵土中時,小馬絆了一下,摔倒了。霍恩將它拉了起來,然後縱目朝漸濃的暮色中望去。

就在那兒!霍恩又踢了一下小馬。小馬出於高尚的本性再一次做出了反應。前方的身影離得更近了,漸漸地可以看清他正叉開四肢在地上劃拉著,他轉身朝後看了看,黑乎乎的嘴無聲地張了張,然後開始踉踉蹌蹌地跑了起來。等到靠近了另一片岩石的時候,身影倒了下去,躺著不動了。

霍恩騎到岩石突出部上好大一截之後才讓小馬停下。他在馬鞍上坐了一會兒,察看了一下這片岩石形成的平臺。它足有一百米寬,在靠近方山的一側,平臺傾斜著再次緩緩延伸入紅色塵土中;而在左面,平臺則筆直地削了下去。

這之後他才朝扭曲著身子倒在塵土中的那人望去,他可能一度也曾身形魁偉、氣字軒昂,可現在他只是烤黑的面板包著嶙峋瘦骨的一根蘆柴棒了。看不出形狀的破布自他的腰際垂下。

霍恩耐心地等待著。那人用一個手肘支起身子,抬起頭來,用眼圈紅紅、腫得快睜不開的眼睛絕望地凝視著霍恩。眨了一下之後,他的眼睛稍稍睜大了一點,眼神中既有驚奇又有寬慰。

“嗷!嗷!”獵犬的吠聲已隱約可聞了。

那人張了張嘴,又默默地閉上了。他的舌頭又黑又腫,他的喉頭費力地動著,想要說出話來。終於,他用勁擠出了一絲聲音。

“水!發發慈悲吧,水!”

霍恩跳下馬來,從鞍頭的掛鉤上解下水壺。他走到岩石邊上,將水壺朝塵土中那個男人伸著晃了晃,水壺裡的水發出了哐啷哐啷的聲響。

那人低嚥了一聲,便用手肘拖動著身軀朝前爬了過來。霍恩又晃了晃水壺。那人爬得更快了,到岩石邊不過幾米的距離在漸漸縮短著,但慢得讓人感到痛苦。

“來啊,夥計。”霍恩不耐煩地喊道。他將視線越過那人的頭頂,朝荒漠中的來路望去。塵雲激盪得更高了。“水就在這兒,快啊!”

那人快了起來。他朝著水壺爬來,呻吟著,臉部痛苦地扭曲著,半瞎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緊盯著水壺。他爬到了岩石上,一隻手向前伸著。

霍恩迅即彎下身子,扶起他來,將水壺向他的唇間倒去。那人的喉嚨一陣痙攣,水濺到了他的臉頰上,又向下流到他的胸口。

“夠了,”霍恩說著拿開了水壺,“一次不能喝太多。好點兒了沒有?”

那人用點頭表示著無聲的感激。

“嗷!嗷!”

霍恩抬頭望了望。“他們越來越近了。你走不了路,我又不能把你撇下餵狗,我們只能合騎一匹馬了。你能挺得住嗎?”

那人急切地點了點頭。“不能——讓你——這麼幹,”他氣喘吁吁地講道,“走吧,別管我。謝謝——你的水。”

“少囉嗦!”霍恩喝住了他的話,扶他站了起來,在小馬邊站穩,又舉起他的腳塞進了馬鐙,然後用力往上一推。儘管他的身體很輕,但這些分量也是實打實的,讓他在馬鞍上坐穩也需要點技巧。

“嗷!嗷!”霍恩已經可以分辨出群犬中各各不同的吠聲了。他將那人的雙手綁到馬鞍上。“挺住!”那雙手攥緊了,發白了。

那人用驚恐萬狀的眼神向下望著霍恩。“別——讓他們——抓住我。”他用沉悶的聲音低聲哀求著。

“籲——!”霍恩尖叫了一聲。

“啪!”他用手掌在小馬的臀部上用力一拍,小馬向前縱去。那人在馬鞍上像醉鬼般地晃悠開了。他轉過頭來朝後望著,眼神中顯現出一種突然領悟後的怨毒。霍恩盯著在馬上搖來晃去的那個人,咬緊了牙關。

小馬跑下石坡,進入塵上,那人絕望地附在馬背上,霍恩轉過身來,只邁了四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