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然後情不自禁地“嚯”了一聲。
王小明心裡一驚,下意識想去捂他的嘴,陸小魯卻不作聲了,只用眼神向王小明表達自己的震驚。
王小明鬆了口氣。
陸小魯本來就不傻,一直跟著他們開店,現在多少也培養出了默契——這傢伙已經能判斷什麼場合不能說什麼話了。
王小明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覺得身邊的環境違合了。
因為太安靜了。
一直埋頭走臺階,他竟然沒有注意到,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水桶的吱呀聲和零碎的說話聲都消失了。
這麼多人來來去去,但整個碼頭上卻一點聲音都沒有,就連剛才鍾易那聲咳嗽,都顯得有些突兀。
再來就是那些人的面目都看不清,因為在不知不覺間起霧了。
現在夏天的傍晚,按理來說不會起這麼大的霧的,可是眼下他們的視野確實越來越小——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前面的古必才背影也不清晰了,王小明一直下意識看著他深藍色的腰帶才能跟緊他。
看來他們已經走了很遠了——按照幾人的正常速度,都足夠把這麼碼頭爬兩個來回了。
王小明有點判斷不出來,身邊那些和他們一起沉默地走在碼頭上的到底是不是人。
也許還是有活人,和他們一樣目的地是鬼市,但恐怕還有一部分——或者大部分都不是人。
這就能解釋陸小魯剛才的反應了。
因為天氣太熱會出汗,所以陸小魯不會總是把眼鏡架在臉上。恐怕他剛才一直以為碼頭上只有他們四個人,被鍾易提醒戴上眼鏡之後,那些行人突然出現,才嚇了他一跳。
但是關於說話的禁忌,王小明和鍾易都教過他好幾次,所以儘管震驚,但陸小魯最後還是忍住了。
越是在這種時候,就越不能大聲喧譁。
不管身邊的是不是人,照剛才的的情況來開,他們並沒有引起什麼注意——但如果陸小魯剛才下意識喊一聲:“怎麼這麼多人?”的話,情況就不一定了。
古必才似乎一點都沒有察覺到身後的小插曲,依舊揹著手慢慢往下走。
三人交換了個眼色不再說話,也默默往下走。
越往下走,經過身邊的人就越多是和他們一樣往下走的,往上走的人已經漸漸沒有幾個了。
那些因為霧氣顯得面目模糊的人沉默地走在碼頭上,粗粗看去,和每一個普通傍晚走在這個馬路上的老百姓沒有什麼不同。
但要是用餘光稍微注意一下,就會發現很多微妙之處。
有些人還穿著考究的長褂,提著舊上海式的手提藤箱匆匆拾級而上,彷彿身後輪船離崗的汽笛還在空氣裡繚繞;有些人大包小包,腳步卻宛如過年回鄉般輕快,彷彿碼頭上面站著來接他的人;但更多的人都和古必才一樣,沉默地慢慢往下走,既不開口,也不東張西望,彷彿他們生命裡只剩下了這麼一件重要的事,就是要一直走下去,直到把腳下的臺階走完。
這個時候王小明三人都明白了。
碼頭的盡頭,就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50
50、第五十章 。。。
又走了將近半個小時;王小明幾人終於看到了燈光。
在若隱若現的光線中;他們看到了河灘。
沿河邊支起了一些小棚子;上面都掛著米白色的燈籠;光線很微弱。
河邊已經有了很多人,從碼頭臺階上往下看;幾乎有種人頭攢動,熙熙攘攘的的錯覺。
古必才走下最後幾步臺階;回身等待他們下來,還在嘴邊做了個手勢。
意思就是從現在開始都不要說話了。
王小明有些緊張,正了正腦袋上的綠帽子。
進了鬼市;是人是鬼就已經不重要了,沒有誰會因為你的身份對你另眼相看。
王小明還是對體內的貔貅眼沒有多大的感覺,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還是低調些好。
鍾易走上前,跟古必才交換了一個手勢,那老頭就晃晃悠悠地走開了。
鍾易給身後兩人丟了個眼色,帶頭往前走。
碼頭附近多數是地攤模樣的小販,那些攤主各色各樣,大夏天還有穿著棉襖的,蹲在地上攏著手,彷彿冬天正午裡曬太陽的老農,面前攤著一塊布,上面擺了些破杯破碗之類的物件。
還有扎長辮的,支了個小棚子,小桌上放了寫香燭和黃紙,還擺著文房四寶。
三人沉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