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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奪命箭

會不知?那惡鬼最喜啖肉喝血,尤喜食青壯男丁,屍首皆血肉模糊,被生挖心肝。村中家家有人遇害,戶戶要飄白幡。大家都道此處中了鬼咒,能逃的都逃了,剩下我等這些老弱婦孺,逃不動只得在此等死。若不是真官大人路過慈悲,施法封了這座凶宅,鎮住惡靈,我等焉存性命?大人啊,小民非要以下犯上,實在是沒活路啊,求大人發發慈悲,早些離去此宅吧。”

他一面說一面下跪,其他人紛紛效仿,一時間跪了一地。

周平章嘆了口氣,伸手將老丈扶起,問:“這位老丈請起,諸位且寬心,本官乃朝廷命官,天子門生,江南東路提刑司長官,本官手握天子所賜寶劍,平生斬殺兇徒無數,惡鬼見本官定不敢作祟,不然何以我等在此一夜皆無事?”

村民們將信將疑,王德忠趁熱打鐵道:“盯你奶奶個球,老子手中這把刀不知飲過多少人血,有惡鬼正好,老子正好斬了祭刀!”

村民這才轉憂為喜,周平章朝王德忠微微頷首,又問:“老丈,本官瞧此座宅第佔地頗廣,卻如何成了凶宅,原主人一家可是姓孟……”

老丈顫聲道:“是啊。”

“他們一家,也被惡鬼所害?”

“不不,他們活得好好的,”老丈搖手,“只是子孫不肖,攤上官司才將宅子低價賣掉。”

“賣給誰?”

老丈道:“賣了好幾回,但都家宅不安,鬼越鬧越兇,漸漸的就沒人敢住了。”

周平章盯著他問:“也即是說,一開始,惡鬼並未傷人?也並未在村中行兇?”

“是。”

“那是從何時開始,惡鬼出沒啖人?”

“這個,”老丈臉露難色,“我記不大得……”

“是十二年前。”一個婦人突兀插嘴,“奴記得甚清,十二年前,我家大郎剛出世,可我小叔卻被鬼吃了。”

周平章進一步問:“可曾有滿門被惡鬼所殺之事?比如,一門十七口……”

村民們面面相覷,紛紛搖頭。

周平章還待再問,突然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聲。

一隊人馬踏著積水而至,為首一人高聲問:“前方可是江南東路提刑司的大人們?”

王德忠應道:“正是。”

那人喜道:“太好了,敢問刑辯周平章大人可在?”

周平章朗聲道:“本官在此。爾等是何人?”

那人忙率眾下馬,上前行禮道:“拜見周大人,小的們是池州知府差役,奉李大人之命,特來迎大人一行。”

若說官場上有哪位官員周平章不願打照面,那必定是李同。

池州知府李同比周平章大了近十來歲,周平章金榜題名的時候,他已經在地方上任知府;等周平章位居江南東路提點刑獄司長官的時候,他還是在地方上任知府。此人生性膽小,謹小慎微得過了頭,行事帶了幾分寒門出身的唯唯諾諾,言行舉止古板中又有天真,不然也不會在太常博士徐林洲暴斃池州境內一事奏報上,老老實實寫什麼巫覡施法,奪命箭穿胸激怒朝廷,當場被申飭荒唐至極。

但周平章不願見他,倒不是瞧不上李同的為人,實是因為他誤打誤撞進了提刑司,全是拜這位李大人所賜。

當年周平章一紙策論名動朝野,位居榜眼,仁宗皇帝於殿上授承奉郎,他進官場任的第一個官職,便是陵州籤判,時任陵州知府的,便是這位李同李大人。李大人遇事拿不定主意,御下不嚴,陵州通判籤判亂成一鍋粥。周平章恰逢少年得志,好鳴不平,好親上公堂理論。這原本沒什麼,壞就壞在李同多事,奏報上將周平章“好弄刑名”一事如實彙報,仁宗皇帝一看就笑了,批周郎不入翰林做博士,改去刑獄司做通判,倒也新鮮。

就為官家這一新鮮,周平章仕途一錘定音。從此周郎奉旨督辦刑獄,一夜之間,他徹底絕了為文官入堂拜相的路。

然這已然是多年前的舊事,今日公堂上週平章乍見李同,卻生出些歲月如梭的感慨。陵州一別,兩人已有十餘年未見,李同早已兩鬢斑白,蒼老許多,而自己也不復當年的周郎風貌了。

“李大人,別來無恙。”

“平章啊,哦不,周大人,下官見過周大人。”李同激動得要給他行禮。

周平章哪能真讓他行禮,忙伸手攔住,雙方謙讓一番,這才分主次入座。周平章問:“李大人,本官所為何來你也知曉,皇命在身,這便開門見山。徐林洲大人暴斃一案,為何李大人堅稱巫覡所為?那奪命箭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