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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部分

、張渾、李元爽、僧人如滿等耄耋老人宴遊洛陽香山,詩酒相聚而成‘九老會’的古例成立的,其旨為‘徜徉山水、林亭、名閣、古剎,以恰天年’。並以‘尚齒不尚官’為序,以‘年滿七十’為歲界。”

“洛陽都有哪些人參加?”

“聽說七十九歲的鄭國公富弼大人,七十七歲的司封郎中席汝言大人,七十六歲的朝議大夫王尚恭大人,七十五歲的太常少卿趙雨大人,七十五歲的秘書監劉幾大人,七十二歲的天章閣待制楚建中大人,七十二歲的太中大夫張問大人,七十二歲的朝議大夫王慎言大人,七十歲的龍圖閣直學士張燾大人都入會了。連身在大名府。家留洛陽的北京留守王拱辰大人也投書文彥博大人,申請加入‘耆英會’。”

“洛陽街頭有何反應?”

“聽說文彥博大人離京來洛陽前,皇上曾以‘西都舊士女,白首佇瞻公’的贈詩送別。榮天子之言,洛陽街頭對‘耆英會’的成立是一片叫好聲。”

司馬光驟然感到一股冷颼颼的寒風逼人:這些參加“耆英會”的成員,幾乎都是十多年來因為反對“變法”被皇帝貶逐、致仕的人物。這些志同道合者的集會結社,就不怕朝廷罪為“結黨謀反”嗎?“耆英會”的出現是一種徵兆,可這“徵兆”預示著什麼?天下人心的變化?朝廷紛爭的深入?還是一群遭貶者失去理智的瘋狂?使他更為不解的是,朝廷對此事為什麼沒有反應!是中樞重臣根本不知“耆英會”的出現?是宰執大臣們忙於西北邊境的戰爭無暇顧及?還是皇上有意借用唐代“九老會”的遺韻遺風消耗這些耄耋之臣的餘熱殘火呢?唉,自己離開朝廷十二年了,京都的一切,朝廷的一切,都茫若隔世,看不清,說不清了。他突然想到“耆英會”的倡導者文彥博,這位輝煌於仁宗年代,執權於英宗年代,對抗“變法”十四年至今不悔的潞國公,是素以膽識謀略稱著的,如何此時也變得孟浪昏債了?也許該會一會這位六十年來的“不倒翁”啊……

司馬康見父親沉思不語,便低聲說出自己的想法:“父親若此時不便會見文彥博大人,我就以‘外出造訪’四字謝之。”

司馬光置筆掩卷,吩咐兒子:“弄水軒備茶接待潞國公!”

文彥博,字寬夫,山西介休人,時年七十七歲。仁宗天聖年間舉進士,累遷殿中侍御史、河東轉運使、如泰州,曾呈表論軍隊制度上“將權不專、軍法不嚴”之弊,並稍有成效,對加強西北邊防有所貢獻。慶曆七年(1047年)任宰相,與樞密使龐籍合議裁減冗兵,頗有進取精神。皇祐三年(1051年)被彈劾罷相,出知永興軍。至和二年(1055年)復宰相之職。嘉祐三年(1058年)出判河南、大名、太原等府,封潞國公。英宗皇帝即位後,任樞密使四年,政績頗佳。皇帝趙頊即位後,因其反對“變法”出知洛陽。元豐三年,出知開封府。元豐四年五月,反對朝廷“用兵西夏”,被斥為“流俗無為之論”,十月,兩次上呈奏表,論征戰師老兵疲之狀:“……臣聞昨來西師出界,中輟而還,將下師徒,頗有飢凍潰散,以礙人眾,不行軍法。今便欲再舉,何以勵眾?又,運糧遠涉,頗被邀截,官吏民夫,甚有陷沒。伏望聖慈深察王師之舉,必有邊將謀臣首開端緒以誤大計,若不深責,無以勵後……”王珪、蔡確怒,反彈文彥博“虛言怨謗”,皇帝遂貶文彥博任西京留守。這位三次任中樞將相的潞國公於去年十一月下旬移居洛陽,不僅帶來了朝廷紛爭未見結果的禍福現實,而且以其不甘寂寞的憤心悲懷,串連於致仕老臣之間,聯絡感情,交流政見,經時月餘,終於建造了“耆英會”這個議論朝政的講壇。

文彥博雖年已七十七歲,但腦力仍健,並不糊塗,他同時代的人物,死亡的死亡,致仕的致仕,現時還混跡於高官職位者,唯他一人。近六十年的官場生涯,使他積累了豐富的處人處世經驗,三次擔任中樞將相的顯赫經歷,使他練就了超人的敏銳洞察力。他此時看得清楚,王安石第二次罷相離開京都,已有六個年頭,這六年中,變法的主要人物已零落四散,“王安石變法”已名存實亡。在這“名存實亡”的過程中,上至中樞宰執大臣下至州府官吏,人心失落,法紀鬆弛,道德淪喪,糜費成風,物慾氾濫,貪黷橫行,已構成了大宋一百多年來最為可怕的危機。朝野憂國之士,皆悲懷痛心而吁嘆;城鄉樸純之民,皆忍怨含怒而詛咒。可皇上和宰執大臣王珪、蔡確、蒲宗孟等人,仍然打著“變法”的旗號用兵,耀武邀功,全然不知大禍將至。兵事無常,若萬一失敗,朝廷可真的要出現一場翻天覆地的混亂了。“耆英會”的倡導和成立,完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