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的鬚髮,折彎了他的身骨,吹涼了他的心懷。他病恙初愈,神情憔停,望著);D流不息的紅波白浪,似乎凝住了神思,沉浸於這十四年來刻骨銘心、難以忘懷的回憶之中。他閉目悽然,口中喃喃地吟出一首告別以往的哀詩: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繫之舟。
問汝平生功業,黃州惠州儋州。
這位老人就是“餘生欲老海南村,帝遣巫陽招我魂”從儋州大赦歸來的蘇軾。
蘇軾去年(元符三年)五月接到朝廷“以瓊州別駕,安置廉州,不得籤書公事”的詔令,六月十七日即與兒子蘇過乘船離開儋州北返,七月四日到達廉州。居屋未定,又接到朝廷“改任舒州團練副使”的詔令離開廉州而行,九月下旬途經廣州,兒子蘇邁、蘇迨率妻室兒女至廣州迎聚。劫後的天倫之樂,使蘇軾悲喜交加,特別是幾個孫子蘇簞、蘇符、蘇箕、蘇笛、蘇筌、蘇籌的縈繞膝前,更使他感到喜從天降的滿足。可秦觀少遊卒於藤州、範祖禹卒於永州的訊息幾乎是同時傳至,殘酷地粉碎了蘇軾寬釋的心境,他連日沉默,“同貶者死去大半,最惜淳甫、少遊啊!”十一月初,他帶著家人二十多口,前往舒州赴任。行至英州,再得朝廷“復朝奉郎、提舉成都府工局觀,在外州軍任便居住”的詔令。“任便居住”,標誌著朝廷將不再起用了,他心境坦蕩而茫然:居住何處啊?常州?舒州?真州?江南風光,山青水秀,足頤餘年。但弟弟子由從穎昌來信邀居,信中並有“桑榆未影,復忍離別”之語,他的心又移向穎昌了。可穎昌地近京都,可居宜住嗎?他一時難以決定,便吟著“劍關西望七千裡,乘興真為玉局遊”的詩句,帶著家人過大庾嶺,經南安,逗留虔州,重遊廬山,過九江、湖口,於建中靖國元年(1101年)四月至潤州。常州老友、冰華居士錢濟明專程至潤州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