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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部分

士卒寒心矣……

“保甲、募役、將兵三事,乃病民傷國之法,乞陛下明令罷廢,以解民苦。為監察聖詔切實實施,乞除範純仁為左諫議大夫,唐淑間為左司諫,朱光庭為左正言,蘇轍為右司諫,範祖禹為右正言……”

司馬光所談保甲法、免役法、將兵法的危害,多采用農叟耕夫妻狀之所述,縱然有片面之嫌,但具體,真實,生動,有著強烈的感染力,群臣都聚精會神的靜聽著,包括蔡確、韓縝、章惇、張璪等人。支援司馬光的朝臣們已準備在司馬光稟奏結束之後,以高揚的“太皇太后萬歲”的歡呼聲表示贊同。太皇太后,也準備在司馬光稟奏完畢之後,立即予以高聲恩准。

司馬光以其慷慨激昂的聲音結束了他的奏請,在其支持者正要張口歡呼的剎那間,知樞密院事章惇卻搶先站起,拱手出屍:“稟奏太皇太后陛下,臣知樞密院事章惇有事稟奏。”

太皇太后正欲恩准司馬光奏請的“諭旨”被堵在嘴邊,她遲疑片刻,驚詫地望著章惇說:“容卿稟奏。”

章惇並不慌張,他一開口,並未直接維護“新法”,而是向司馬光“薦舉諫官”的疏漏處提出質詢:“稟奏太皇太后,臺諫之職,在於糾繩執政之不法。司馬光以範純仁為左諫議大夫,以範祖禹為右正言之奏舉,恐非相宜。”

這是向司馬光的公開挑戰。太皇太后感到意外:“噢?”

章惇從容談起:“按照朝制,諫官皆令兩制以上奏舉,然後由宰執進擬。請問左相蔡確大人,右相韓縝大人,司馬大先生奏舉範純仁等五人任諫職之事,你們事先知道嗎?”

蔡確跨步出列:“我事先聞所未聞。”

韓縝亦跨步出列:“我事先亦不知。”

章惇微微一笑:“如此說來,司馬大先生身為門下侍郎,雖在‘廣開言路’上享有太皇太后陛下委託的全權,但在奏舉諫官上卻是有些侵慢朝制了。”

呂公著情急出列反駁:“難道門下侍郎就無權奏舉諫官嗎?”

章惇厲聲回答:“有。奏舉別人可以,奏舉範純仁、範祖禹則不可!祖宗之法有律:執政初除,親戚及所舉之人現為臺諫者皆徙他官。司馬大先生現為門下侍郎、副宰相,居執政之列,而眾所周知,範祖禹佐司馬大先生修著《資治通鑑》,相處十七年之久,為大先生門下高徒,且以‘老師’恭稱;範純仁乃司馬大先生之密友,二十年前,亦為司馬大先生薦舉入朝。如此奏舉相近相親之人為諫官,實屬違背祖宗法制之舉。”

群臣都傻眼了。章惇以朝制祖宗法度為據,其言論無懈可擊。“呂公著心裡狠狠地詛咒著:王安石調教之徒,皆伶牙俐齒啊!

章惇緊接著一放一收,逼向司馬光和太皇太后:“當然,司馬大先生公忠天下,朝野皆知,此舉未必出於私心私誼。萬一他日奸佞執政,援此為例,安插親信心腹於臺諫,朝廷又將如何?乞太皇太后深思明斷。”

太皇太后垂簾聽政半年多來,根本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戰陣,心裡早就慌亂,而且章惇言之有理,也不能蠻橫阻止,她把希望寄託在司馬光身上:“司馬大先生,對知樞密院事章卿的質疑,你也可作申辯。”

群臣都把目光投向司馬光。

司馬光神情坦然,從容拱手回答:“稟奏太皇太后陛下,殿前議事,所見相左而相論,原屬正常。臣願聽章惇大人的高論批駁,只嫌其少,不嫌其多。”

司馬光冷靜地藉詞退卻,太皇太后心裡失去依靠,一時語塞而窘。章惇立即抓住時機逼了過來:“稟奏太皇太后陛下,司馬大先生虛懷若谷,向臣開了言路,臣尚有一事不解,僅求教於司馬大先生。孔子曰:”三年無改放父之道。‘這句話並不難解,即孝子居喪,志存父在之道。司馬大先生乃當代人表,朝臣典範,事君以禮,侍兄如父,譽滿天下,何其在今天反其道而行之。執政不及五月,便急於罷廢大行皇帝親自制定的法度,不知居心何在?洩心中之憤耶?瀉積年之怨耶?伸未展之志耶?報貶逐之仇耶?司馬大先生如此倒行逆施,難道就不怕違背皇帝陛下以孝治天下的大德嗎?“

司馬光仍沉默不語。

中書侍郎張璪立即響應,悲聲而號:“司馬光,外附忠貞之名,內懷莫測之心,執政伊始,即變更大行皇帝之法度。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左相蔡確亦響應跪奏於御案前:“稟奏太皇太后陛下,國喪以來,太皇太后陛下和皇帝陛下,收技當世之耆老以陪輔王室,蠲省有司之煩碎以慰安民心,嚴邊備以杜強鄰之窺覦,走軺傳以察遠方之疲瘵,明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