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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部分

僕射兼門下侍郎王珪選擇了皇六子亻庸,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蔡確、門下侍郎章惇、中書侍郎張璪選擇了雍王趙顥。他們選擇的標準,都摒棄了“變法”的靈魂,都出於自身權欲的所需。王珪之看中皇六子亻庸,除迎合皇上的示意外,主要因為皇六子是個十歲的孩童,對朝政一竅不通,易於操縱,擁立之功。將鞏固自己的相位;蔡確等人之看中雍王趙顥,除雍王顥是皇太后的兒子外,主要因為雍王顥是個“宴樂宮闈”的福主,且對“變法”有著強烈的不滿,而這個“不滿”正是皇太后和宗室王公十多年來之所懷,擁立雍王顥繼位“改弦更張”之功,必會使自己飛黃騰達。隨著皇帝趙頊病情的加重,他們的暗中活動日益加緊,已使二府、三省、諫院、御史臺的官員分為兩派,各有所依,暗中已形成旗鼓相當的對峙局面。他們又都是宰執朝政的人物,對宮廷權力的奧秘都有著透徹的瞭解,彌留病榻的皇上和死人已無區別,在那個時刻決定一切的,將是崇慶宮裡的皇太后。蔡確知道邢恕與皇太后的內侄、光州團練使高公繪交遊甚密,便令邢恕寫信給高公繪,暗示其當回京都探視皇上病恙,以盡君臣之義和血緣親情,藉以開啟通向崇慶富的路子……

邢恕帶著高公繪走進政事堂,蔡確急忙起立,迎至門口而拱手:“公繪,兩年辛勞在外,今日抵京,就遭大內禁衛擋駕,蔡確執政有失,先在這裡告罪了!”說著深深一揖。

高公繪,時年三十八歲,皇太后弟高士林之子,身軀魁梧,舉止瀟灑,著裝飾佩,仍有外戚高傲之氣。此人有項羽之風,讀書不多,識字無幾,但酷愛劍術。悟性極高,為人頗為正直。由於小時常居姑母皇太后身邊,對外戚與皇室關係,有謹慎自重之習。今日,或因數日風塵勞累,或因皇上病情憂心,神情呈疲憊之狀。蔡確搶先恭禮相迎,使他一時失措,急忙拱手致禮:“光州團練使高公繪,恭請右相大安。卑職接到和叔書信,得知聖躬欠安,心急如焚,不及請示朝廷而至京,並違‘無詔莫入’之制,懇乞右相處置。”

蔡確挽高公繪入座,並親自奉茶,笑著說:“‘無詔莫人’之制豈是為公繪設啊!大內新增禁衛有眼無珠,我當查究以重罰,請公繪海涵其咎。”

高公繪急忙拱手作謝,並極力為宣德門當值押班解脫,隨即急切詢問:“皇上近來病恙如何?”

蔡確心裡一喜,藉機丟擲與邢恕計議的圈套。先是故作憂傷而不語,繼而唉嘆一聲說道:“公繪乃皇上親眷之人,恕我直言無隱了。皇上服藥日久,御醫已盡其所能、所知、所聞,皆無醫效出現,近日時有昏迷之狀。現朝臣所慮者,無新的藥方以奉皇上,且一般臣子,位卑人微,雖有奇方,亦不敢貿然貢奉。公繪從光州歸,知光州有醫昏迷之疾的妙方否?”

高公繪憂心更重,默然搖頭。

邢恕在旁似忽而恍悟道:“蔡公所語,突使我想到一個偏方:”桃著白花,可愈昏迷‘。但此方載於何書,我怎麼也想不起來了。請右相速下諭旨,立即著令龍圖、天章、寶文、顯漠、徽獻、敷文諸閣官員,翻閱全部藏書查詢。“

蔡確聽罷,急情而起:“和叔何延誤至今啊?你說的是《道藏》一書吧?《道藏》一書中確實載有這一藥方,我也是看到過的。但‘桃著白花’,乃曠世絕無僅有之物,何處可得啊?”

邢恕回答:“對,對!是《道藏》一書中記載的,還是蔡公的記性好。蔡公、公繪,實不相瞞,寒舍花園有一株桃樹,滿著白花,十分神奇,今聞蔡公言及偏方,突憶起‘桃著白花,可愈昏迷’之說,真是天意巧合!公繪,請至寒舍睹‘桃著白花’之奇,借重公繪忠貞高貴之軀心,能獻此藥方於皇上,邢恕則生無所憾了。”

高公繪一把抓住邢恕的手,激動地說:“若‘桃著白花’果能治癒皇上昏迷之疾,和叔之功將冠於群臣。”

蔡確急忙拱手祝賀:“公繪、和叔之交,真有高山流水之雅,這種情誼必將造福朝廷。”

邢恕的住宅在東華門外土市子街北端的蓮花巷裡,是一個不大的庭院,宅屋之旁,有一小型花園,籬笆環繞,柴門敞開,內有石几石凳,頗為雅緻。高公繪在邢恕引導下走進柴門,果有幾株桃樹,花滿枝頭,在落日的輝映下一片嫣紅。高公繪舉目觀望,不見“桃著白花”,疑而詢問:“和叔,‘桃著白花’者何在?”

邢恕挽高公繪坐於石几旁,笑指高公繪說:“今日朝廷所需之‘桃著白花’,乃公繪也。”

高公繪一時茫然。

邢恕的神情變得肅穆誠懇:“恕與公繪之交,肝膽相照,公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