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我不讓吳震之大展拳腳,實在這年輕人太不知天高地厚。他能做到在戰場上顧全大局,為什麼平日生活中就不能做到呢?就說上次剋扣軍餉之事,哪怕趙聲不受理,他也應該直接來找我商討此事。結果呢?他直接就要把良葵給槍斃了。”辦公桌後面,孚琦臉色很憂愁,他說完了這番話之後,用一隻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大人,不管怎麼說,吳震之的出發點並沒有錯,相反卻是很正確的。雖然屬下也認為吳震之手段上太過了一些,可年輕人血氣方剛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韋汝驄勸說道。
“所以我才想讓他吃吃苦頭,多碰幾次釘子就知道利害了。”孚琦語重心長的說道。
“可是大人,一直以來,我們都太看重大局了,仔細想一想我們似乎很少站在吳震之的立場來考慮。一個留洋歸來,對國家現狀甚是不滿,立志奮發圖強、中興大清的青年,我們沒有給與一絲一毫的鼓勵,反而從始至終都是在打壓,難免會讓人消極的。”韋汝驄語氣很認真的說道。
孚琦略略思索了片刻,他只記得自己曾在吳紹霆剛回國報道時,說過幾句嘉許的話,後來好像還真沒有任何鼓勵了。不過他還是認為,自己三番四次替吳紹霆開脫困境,已經是大恩大德了,若吳紹霆連這些都看不出來,那豈不是狼心狗肺?
“鼓勵?自從他來到西郊,先是以下犯上脅持李銘山,後又得罪洋買辦陳廉柏,還有擅自行動,對良葵執行私刑,這些事情的後果有多嚴重?換作是其他人,我管他死活!我對吳震之已經夠仁慈了,這還不夠嗎?”孚琦言辭激烈的說道。
“將軍大人息怒,其實西郊軍營包括吳震之本人,都深知大人對其照顧有加、頗為器重。本來這件事在下不應該多說的,可是現在的問題是,練兵處總辦馮大人公然提出邀請吳震之去北方謀事的建議,而吳震之也幾乎動心了。”韋汝驄說道。他知道這句話已經足夠了,如果將軍大人還是這般決絕,那表示將軍大人對吳紹霆已經不在乎。
“可是,吳震之不是沒跟馮國璋北上嗎?”孚琦書生意氣的說道。
“大人,話可不能這麼說,吳震之現在不去不代表日後不去。如果大人真的一點都體恤吳震之的話,只怕用了不多久我二十四鎮就會失去這一員將才了。”韋汝驄強調的說道。
“那你意下如何?”孚琦試探的問道,軍營之中的事情他向來都會悉心參考他人的意見,畢竟他深知書生帶軍的難處所在。
“在下以為,將軍大人不妨就拿上次演習之事,頒佈一次嘉獎,順帶給與吳震之一個比較突出的提拔吧。如今我二十四鎮空缺的高階將領職位頗多,甚至職權兼併的情況也很嚴重,哪怕讓吳震之兼任一個高階職銜都好。”韋汝驄說道。
“他不是說,希望調到你的麾下嗎?要不然,就讓他到炮兵標擔任代理標統好了。”孚琦覺得韋汝驄的話有道理,自己不應該那麼小心眼才是。
“將軍大人,吳震之乃步科出身,在下則是騎科出身。早先在下因為對炮兵不甚瞭解,所以才讓炮兵標標統一職空缺至今。讓吳震之來炮兵標任職可以,但若是代理標統一職的話,只怕吳震之自己也會手足無措,而且這個提升跨度也太大了一些。”韋汝驄擔憂的說道。
他這番話是實話實說,炮兵屬於高科技兵種,而且還具備很高的危險性,不是專業的炮科軍官只怕真不好應付。
“吳震之他既要一展拳腳,又不想跟趙聲有摩擦,那你說應該怎麼辦?”孚琦帶著煩惱問了道。若不是二十四鎮現在正是用人之際,他怎麼可能會這麼遷就吳紹霆,自古以來都是用人者人人求之,哪裡會有用人者苦苦求人的!
“如果依在下來看的話,倒不如繼續讓吳震之留在第一標,讓其補第一標總參謀官的缺,將軍大人意下如何?”韋汝驄試探的建議道。
“什麼?總參謀官?你先前還說代理標統不切實際,總參謀官那可是與正式標統同級的官職,而且在我們二十四鎮總參謀官還兼管全標軍需之事,這可不是一個虛職。”孚琦忙說道,顯然是有些吃驚了。
炮兵標和騎兵標是二十四鎮附屬部隊,他向來沒有投入大的精力在這兩部上面,所以讓吳紹霆去附屬部隊擔任代理標統並非什麼難事。可是第一標和第二標那是主戰部隊,無論是標統還是總參謀官都是領導層實權的軍職,除非有資歷又值得信任的人,否則誰敢輕易把外人放在這麼重要的位置呢?
他對二十四鎮是早有規劃的,全鎮實權的官職必須是漢人與滿人平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