窺豹可見一斑,這就是根源!”
他越說越激動,臉色都變得悲憤起來。
在場眾人聽了這番激烈的言論,都不由自主的受到感染,然而面對這樣的情況他們也無可奈何,國家混亂不堪,當權者相互之間爭鬥不休,還有誰真正關心這個國家呢?
就在這時,突然一個蒼老的聲音從一旁冷不防的傳了出來:“等了這麼多年,總算有一個明白人了。”
所有人尋著聲音望了過去,不知什麼時一旁小道上竟然多了一個人影,只見這人穿著一身不舊不新的長衫,手裡住著一根泛舊的柺杖,大約五十多歲的年事,不過頭髮和鬍鬚已經找不到黑的顏色。老人一副頹唐之態,渾身上下透著沉重的暮氣,除了深深陷下去的雙眼帶著少得可憐的精光之外,其他地方再也找不到半點活力。
先前那名隨員認出了這老人,趕緊來到吳紹霆身邊介紹道:“他就是馬尾造船廠總辦方國明,平日就住在這造船廠裡面。”
吳紹霆看著這位弱不禁風、骨瘦如柴的老人,真擔心海風稍微大一點就能把對方吹走,他步履沉重的走向前,沒有向方國明行禮,反而鼓起了一口氣訓斥的說道:“你還有臉說等到了明白人,你若真是明白人,就不會把造船廠的機械當廢鐵給賣了,你若是明白人,這大好的造船廠也不會落魄到今天這個地步!我本懷著敬畏的心來拜訪你,卻沒想到印入眼簾的竟然是這副模樣!”
在場的隨員們暗暗吃驚起來,誰也沒料到這位吳將軍的態度會發生一百八十度的大旋轉,直接把矛頭指向了方國明。
站在小道上的方國明臉色同樣一變,枯瘦的身形顫動了一下,隨後舉起了手裡的柺杖用力的在地面上戳了戳,語氣激烈的說道:“我賣機械裝置就是為了保住馬尾造船廠這塊招牌,等待有朝一日能有一個明白人帶來希望。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不在其位你怎知其中的難處,如果不賣機械,那就得把廠給賣了。”
吳紹霆說道:“你若真是一個有心保住造船廠的人,你就不會一直毫無建樹,只懂得坐守在這幾畝地裡面,天天翹首以盼等待別人來解決困難。換作是我,我就是磕破了腦袋也要找來資金週轉,而不是眼睜睜的看著砸鍋賣鐵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方國明冷冷的哼了一聲,痛斥的說道:“好一個年輕氣盛的吳將軍,要不是你們這些軍閥各個野心昭然,每天打來打去弄得國家永無安寧之日,這大好的造船廠會無人問津?我這把老骨頭會找不到維持的經費?我本以為你是一個明白人,沒想到你更是一個自以為是的人。這世道變了,變了,再沒有一個真正的明白人了。”
他說完,憤恨的調轉頭,步履蹣跚的沿著小道走回去。看著他那枯瘦無助的背影,總是有一種說不出的預示。
所有人都沉默了起來,彷彿有許多話要說,可是又都沉在肚子裡面撈不起來。
過了一陣,王長齡輕嘆一聲,向吳紹霆問道:“霆帥,現在怎麼辦?要不要另外安排人再跟方國明好好談一談?”
吳紹霆猶豫了一下,最後堅決的說道:“罷了,方國明若是有能力的人,就算在困難也不會把造船廠搞成這樣子。他算得上是前清的遺老,骨子裡面陳舊之氣太重,不適合再在這個位子上重用。回頭安排一個虛銜,讓他回家養老吧。我另外安排人接手造船廠。”
王長齡點了點頭,說道:“那好吧。”
吳紹霆望著眼前破敗的景象,心中又有一些顫動,他說道:“要想重新恢復造船廠的規模,只怕要狠狠砸一筆經費過來了。不過,錢就要花在該花的地方,我一定要讓馬尾造船廠重新振作起來。”
他捏緊了拳頭,越說越顯得鏗鏘有力。
王長齡心裡非常感動,他身為福建人自然希望故鄉的事物能夠發揚光大,對吳紹霆這種記掛民族、發展本土工業的決心大有敬佩。
第544章,一代海軍忠魂
中午吳紹霆就在馬尾縣府用了一頓便飯,到了下午直接又動身前往船政學堂。
馬尾船政學堂於同治五年十一月十七日(1866年12月23日)全面動工,起初定名為“求是堂藝局”。校址還在建設之中,求是堂藝局正式開學卻在次月初一開始招生授學,先設於福州城內定光寺(又稱白塔寺)、仙塔街臨時授課。隨後開始招收造船專業的學生,暫借城外亞伯爾順洋房開課。直至船政學堂校址陸續完工,學生們才漸漸進駐本校學習。
這所中國第一代海軍培訓學校,經過數年的發展立刻成為中國首屈一指的海軍培訓搖籃。船政學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