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本營找到他。當張漢舉的妻子聽說張孝準不準去探望兒子,甚至還讓兒子在監獄裡接受治療,當即發起了脾氣大鬧了一場,揚言要去找張孝準理論。張漢舉的妻子早年家境貧窮,一直生活的不如意,直到長兄倪映典在廣東發跡之後,舉家從安徽南遷才漸漸有所改善。與其他那些突然飛上枝頭變鳳凰的人們一樣,家境的好轉立刻讓其養成了一副嬌慣的性子,動輒就喜歡當老佛爺似的人物,一旦遇到一絲一毫不順心的事情再也不像以前那樣逆來順受。
張漢舉當然攔住了妻子,不讓其去找張孝準“理論”,婦道人家本來就不應該輕易出現在北京大本營這樣的軍事重地,不僅如此,他可不希望妻子的脾氣把事情搞得更加麻煩。
好不容易勸止下來,張漢舉的妻子又哭鬧著要把這件事告訴家兄,讓家兄替自己做主。
張漢舉正好想把這件事鬧到倪映典那裡去,儘管倪映典從官職上不能把張孝準怎麼樣,可畢竟是從廣州首義開始就跟著元首的元老,論資歷、論人脈關係絕對比張孝準這個青年人要更有優勢。總之,這次不僅僅是關乎兒子安危的問題,更是自己顏面的問題。
於是,他非但沒有在這一點上繼續勸說,反而鼓動自己的妻子向倪映典哭訴,甚至還出謀劃策編了一些藉口,說張孝準自從升任空軍陸戰隊總司令之後,一直在密謀結黨營私,在北京大本營內製造小派系鬥爭。還說讓妻子最好親自去一趟奉天,當著倪映典的面把這些話說出來,這樣更有說服力。
幾天之後,倪映典在奉天接見了自己的妹妹,並且再次聽說在北京發生的事情。之前他早已經聽說過北大門暴動事件,為此還非常生氣的責備了張漢舉,讓其好好管教兒子,不過看來妹妹苦苦哀求的份上,最終還是動用了一些私人關係把這件事壓了下去。可是萬萬沒有想到,才過了一個月的時間,這個不成器的外甥有惹出麻煩。
只是倪映典的妹妹在訴說這件事時,並沒有說是兒子的過錯,僅僅說是兒子不小心把女學生撞了一下,還說當時正打算駕車把受傷的女學生及時送到醫院,結果車還沒啟動就被人抓下來打了一頓,現在生死未卜。北京大本營秘書長不准他們夫妻去探望兒子,她今天來這裡不為別的,只想求倪映典讓自己見見兒子,瞭解一下傷勢情況罷了。
當然,張漢舉教唆的那些話,她同樣都說了出來,甚至還忍不住在其中添油加醋,把張孝準說成是北京大本營的獨裁者,整個北京就沒有人違背張孝準的意思,簡直活脫脫的一個地方土皇帝似的。
倪映典平日與張孝準並無多大的交情,他這個國防部後勤總部長與北京大本營完全不是一個系統,並且私情上面也只是泛泛之交,幾乎沒有任何瓜葛和過節。大家見面時常笑一笑問一聲好,單單從氣氛上還算是很和善。
正因為如此,他對張孝准以及北京大本營瞭解不多,自己好歹是久經官場的宿老,誰都知道自己是最早跟著元首打天下的人,無論是誰多多少少都會給幾分面子。現在聽了妹妹聲淚俱下的哭訴,在他心中自然對張孝準的印象有所改變。
但是話又說回來,眼下張孝準為元首所器重,這個時候貿然跟張孝準作對未必有好處,再者他不可能單憑自己妹妹的一家之言就斷定是非,畢竟外甥是有前科的。當即,他只允諾會過問此事,儘可能的讓張孝準給幾分面子,最起碼保證外甥的治療待遇。
然而,自此之後倪映典多多少少留下耿耿於懷的情緒,時常與國防部的官員們談話時,忍不住給北京大本營帶上幾句閒話。這只不過是他個人情愫發牢騷而已,實際上並沒有太多的怨念在其中。可是事情的變化發展總是難以預料,早在北京大本營成立之初,國防部內就有一些老派的官僚有所不滿,趁著他這段時間裡說的閒話,這些官僚也跟著大放厥詞起來。
國防部內部有不少席位皆是之前北洋政府時期軍事界的要緊人物,還包括一些南方執政府時期被架空的地方軍閥,儘管如今南京中央政府完成國家統一,但這些人舊有的處事性格依舊一成不變。北洋時期的官場鬥爭屢見不鮮,連袁世凱的中央系都內爭不止,更何況地方派系之間的成見?
誰都知道當初吳紹霆要開設北京大本營的意圖,往好的方面來說,是由於當時梧州執政府剛剛遷入南京不久,國內國際對南京中央政府的影響使其立足不穩。為了鞏固南北之間的統治權,故而設立北京大本營督視北方軍閥,以示警戒。可是更深層的意思,還是因為吳紹霆自己有獨裁的野心,為了分化國家軍事大權,把軍權牢牢掌握在自己手裡,所以設定了另外一套軍事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