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誰勸都勸不好。從小到大,我就沒見到她那樣哭過!”
你可真是個多情種子!王洵笑了笑,心中點評。作為一個過來人,他非常理解石懷義那種束手無策的心情。同時又覺得暗暗好笑。不就幾句話的事情麼?誰稀罕跟你爭!繞這麼大個圈子,還不夠累的呢!
“從那時開始,我就對自己發誓。不會讓她再受半點兒傷害。永遠不會!”石懷義猛然將頭湊上來,眼睛盯著王洵的眼睛,“說,你會不會好好待她,會不會?!”
這到底是哪根哪啊!王洵徹底愣住了。真幼稚!原來不是爭風吃醋,是替小洛說媒來了!有這麼說媒的麼?把自己喜歡的女人讓給別人?這又不是絕纓宴?
還沒等他想好說辭,石懷義已經站了起來,手扶桌子邊緣,臉上帶著笑,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無比的偉大,“我,我知道一個可以打到雪狼的方法。我,帶著阿斯藍幫你。這個冬天,肯定能湊夠十張雪狼皮。但是,你必須答應我,這輩子,這輩子都不要辜負他。否則,否則,我非殺了你不可!”
“轟”地一聲,有個炸雷直接砸進了王洵的心底,濺起一團火焰。他再也不敢笑對方幼稚了。坐在酒桌前,一動不動。過了好一會兒,才嘆了口氣,慢慢將面前的酒碗喝乾,然後笑著回應道:“我不能答應你。我養好了傷,就會離開這兒!根本不可能留下!”
“為什麼?”這回,輪到石懷義發問了。只是不像剛才王洵那種慢聲細語,而是用手將面前桌子拍得啪啪作響。
帳篷中的酒客們又朝這裡看了幾眼,笑了笑,紛紛開始結賬走人。年青男子為了女孩子喝酒打架,在樓蘭部落裡是司空見慣的事情。實在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況且那個身上帶著傷的漢家伢子,肯定不是小石頭的對手。對此,他們深信不疑。
“我是大唐軍官,軍令在身,你懂不懂啊!”王洵又笑又氣,索性主動把話挑明。“根本不可能留下。並且未經許可在隊伍中攜帶女人的話,按軍律,會被斬首示眾!”
這個答案,應該夠清楚了。但石懷義壓根兒不信。“騙人!我早就知道了。哥舒翰是奉了你們大唐長老的命令,才派人假扮強盜要殺光你們。你們根本沒地方可去,一出大漠,肯定會死!”
“大唐不止有一位長老!”王洵又給自己倒了碗酒,慢慢喝了下去。樓蘭人的酒是用野果釀造的,不算很烈,但下肚後卻如刀子般扎得人心裡生疼生疼。“也不止哥舒翰一位將軍。我負責押運的這批輜重,是送到疏勒城,給封常清將軍的。他跟哥舒翰不是一路!可以直接寫信給大唐的皇上,替我們鳴冤。皇上,也就是整個大唐的族長!長老犯了錯,上面還有族長管著他。”
這個淺顯的講解,石守義很容易便聽明白了。但是,他卻依舊不想讓自己的“偉大”半途而廢,“如果大唐的皇上,也偏袒長老呢?”
這一點,王洵倒沒仔細想過。幾天來,支撐他離開的動力,就是相信奸臣楊國忠不可能永遠一手遮天。只要自己想辦法將楊國忠想掩飾的秘密,以及哥舒翰派人假冒強盜攻擊官軍的真相揭開,這兩個狼狽為奸的傢伙,肯定會身敗名裂!
“那你豈不是還要被砍頭?被哥舒翰殺掉的弟兄們也白死了?”石懷義的疑問宛若重錘,下下敲在他的心口。
“不會白死!”一股酒意,直接湧上王洵的頭頂,“無論如何,我都要離開。我答應過弟兄們,一定走出這片大漠!”他記不清楚自己當晚說沒說過類似的話,但心裡卻認為自己肯定答應過。“我答應過他們”帶著幾分酒意,他大聲補充,“答應過他們,總有一天要帶著他們堂堂正正地回到長安。無論活著的,還是死了的。我答應過,就不會說了不算!”
注1:在唐代,粟特人已經開始使用漢字,並且大部分擁有漢姓。藉助中原重農抑商的便利,積累了大量財富。這個民族消失於宋末元初,蒙古帝國西征期間。
注2:白瀨人,又叫白蘭人。生活在青藏高原邊緣的一個遊牧民族,被吐蕃所滅。
半夜醒來,王洵覺得頭像裂開了一樣疼。
他居然喝多了。很多年未曾嘗過醉酒是什麼滋味的他居然被一個年齡比自己還小的半大孩子給放翻了!
但沒什麼好丟人的。這頓酒喝得著實痛快。具體怎麼回到了自己的帳篷,王洵已經徹底記不得了。但是,他卻記得自己跟石懷義兩個說了很多話,從小時候翻自己家牆頭被樹枝掛破了屁股,到在街上迷了路一個人哭著回家;從喜歡某個女孩子喜歡得說不出話,到被惡狗追出半里多地,你一句我一句,林林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