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圖自身之利益者;即抱持獨善其身主義者。故俗稱僅自理一身,不顧大局者,為自了漢)。在有學問的人裡邊,即便是今天,這樣的人也很多呢。
接下來的事情有點不可思議。叔孫通突然卷著行李捲逃跑了。逃跑的原因司馬遷沒有給出清晰的解釋。大概他覺得說瞎話,總歸要有一天被事實戳穿,到時候就是矇蔽聖上的罪,沒活路了。於是叔孫通看看形勢不好,就乾脆逃去,連博士證也不要了。
不管怎麼樣,由於叔孫通帶頭搗亂,把大蟒蛇消滅在其小小蛇階段,也就是及時調動軍隊,撲滅燎原星火,扭轉帝國厄運的最佳時機,也就這麼悄悄錯過了。叔孫通抱著獎品連夜逃去,不管他走後,咸陽哪怕洪水滔天了。叔孫通回望咸陽,但見頭頂月空,清光似水。
叔孫通跑回了齊魯老家,“自了”去了。
後來的事情還需要再口羅唆一下:叔孫通回老家以後,老家不久被項梁佔領了,他就投奔了項梁。後來又投奔了楚懷王(義帝),接著又去侍奉項羽,最後當項羽的彭城被劉邦攻破時,他又改投在劉邦手下。總之,秦漢之際的各個山頭包括秦皇廷他都待遍了。司馬遷記錄了當時魯國的兩個“原裝正統的儒生”對他的嘲諷:“先生你換了將近十個主子,每次都是當面阿諛主子而求得親近和富貴——你快走吧,不要來!不要汙辱我的美!”(原文:“公所事者且十主,皆面諛以得親貴。公往矣,無汙我。”)
叔孫通最後轉在劉邦的手下,很會討劉邦喜歡。劉邦是楚文化圈的人,習慣穿短制的衣服,而叔孫通穿儒服,寬袍大袖,劉邦憎之。於是他就修改儒服,把尺寸改成短款,於是劉邦就喜歡了。叔孫通的乖巧、善於迎合主子之意,一直就這樣。魯儒生說他“面諛以得親貴”,一點兒也不冤枉他。
叔孫通憑著自己的“面諛”和“曲附上意”和他確實有的一些儒學,一直在劉邦手下混到了“太子太傅”的高位,主抓禮儀和意識形態的工作,乃至被司馬遷封為了“漢家的儒宗”。
但叔孫通怎麼看上去也跟先秦那種“威武不能屈”的儒不一樣(董狐之類的),而像是“變形蟲”的儒。
衣服可以改,那麼學說就也可以改了,黑白和真理也可以改嘍?!如果知識分子都成了這樣,那這個國家就算沒了脊樑了。先秦儒家之所以後來被改造成為皇權時代的時髦的思想武器,那不是別人改造的,就是叔孫通這類人改的。就是這類人太多了的緣故。
章邯這個人,是個很有“反動”思想的人物。但是,大秦帝國倘若因他而不倒,他又何嘗不是扶危持傾的歷史功臣呢?
公元前208年初冬,當週文數十萬義軍打過來的時候,章邯正擔任秦政府的“少府”一職。少就是小的意思,少府就是小的府,也就是小金庫的意思。我們說,皇帝也是有私房錢的。國庫裡的錢他不能動,這些錢是各郡縣繳上來的賦稅,用於國家養軍隊、修長城和發給公務員。皇帝並不能把天下的賦稅直接據為私有。但是,皇帝也直接佔有一些良田,還有肥美的山林水澤,盛產木材、礦石、左口魚和大閘蟹,都可以賣個好價錢。於是,這些寶地上產生的收入,全都進了皇帝的小金庫。章邯就負責管著這小金庫。因為是給皇上看錢,級別因此格外高,位列九卿。
小金庫的錢幹嗎用啊?除了養活皇室,還有重要一項就是修阿房宮了。所以章邯可能也是阿房宮工地上的大工頭。
這一天,秦二世急惶惶地召見大臣。他扶著桌案,花容失色,顫顫著叫:“你們都說是一些偷東西的盜竊團伙,怎麼現在已經聚了數十萬之眾,密密麻麻已經壓在驪山腳下,這完全是帶有赤裸裸政治目的的造反啊!”
群臣都閉緊了嘴巴,噤若寒蟬。
章邯施禮舉手說:“我可以發言嗎?”
“好,請舉手,對不起,請發言。”秦二世慌慌張張地說。
“據卑臣分析,如今周文的反寇有數十萬之眾,賊氛甚熾,其鋒洶湧。我們咸陽有五萬精銳的近衛軍,而左近幾個大縣的武裝,雖然戰鬥力頗強,但是有一定路途,已經來不及向驪山這邊運動了。”
“是啊,是啊,”秦二世咆哮道,“都是你們謊報賊情,延誤了戰機。我一再強調求真務實,求真務實。讓你們講真話,你們就是不聽!”
群臣都面面相覷。講真話的人是有啊,現在還在監獄裡坐著呢。
“難道眼下只能拿這五萬人去打他那數十萬嗎?”秦二世頭上出了汗,問。
“陛下不必躁急,好在驪山腳下,我們的人有現成七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