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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她回神,搖搖頭,不說話。也不知是信還是不信。

婉兒還想說些什麼,卻聽見外邊傳來一聲聲呼喚:大皇子回來了,大皇子回來了——!

那時,寐思的心顫動了一下,是想要逃避,更是驚懼的。

而婉兒,那臉上露出絲絲喜悅,那分明是一個女人對情人歸來時所閃現的喜悅。

☆☆☆

當賀蘭修馬不停蹄的進入王庭後也未停歇,立即趕赴單于帳內,只見周圍重兵把守,一隻蒼蠅也飛不進去。

賀蘭修的眸子閃爍著冰冷,在無人阻礙的情況下進入,才踏入便見王妃跪坐在單于的炕邊,一隻手與之緊緊交握著,眼中含著微微的淚光。

“父王。”賀蘭修一聲,引得二人齊目回首,“修兒回來晚了。”

“修兒你終於回來了……”單于的臉上展露出慘白的一笑,探出手握住他的手心,“修兒,仗打得如何?本王已經許久沒有上朝了……”

“一切安然,兩軍都已疲憊,正在打僵持仗。”感受著單于手中的溫度,他不由側首看王妃,而她也正直勾勾地盯著他,眼中透出幾分絕望的悲傷。

“修兒真是長大了,以往就只會在戰場上胡來,如今聽諸位將士說你已懂得用兵之道……本王也就能放心地將這江山交予你了。”他說罷,猛然一陣巨咳,隨即一口鮮血噴灑出來,濺在那與王妃交握的手中。

“拿紙筆來……本王要寫詔書……”他微微有些著急,怕自己就在此刻油盡燈枯,所以異常著急。

而王妃卻是從容地從袖中將一封早已擬好的詔書遞給單于,單于一看見裡邊的字跡與自己一模一樣,再看看內容便笑出了聲。

“好多大臣都說你如今的所作所為是要謀逆,本王不信。”單于低聲呢喃著,那花白的髮絲如今已可見一斑。突然,他輕輕地笑了,“還有人說,本王的病其實是你投毒所致……”

王妃的目光一怔,隨後卻笑了,沒有任何解釋。

單于也笑著,手更緊緊握著她,“婷兒,告訴本王,他們所說是假的。”

王妃深深地看著他許久,才緩緩吐出三個字:“我沒有。”

單于的臉上立刻掛著蒼白的笑意,“本王信你,一直都信你……從來都不曾懷疑過你。”

一句簡單的話語,卻是那樣沉重,那樣深刻,更能讓人深深感受到這個男人對這個女人的愛,從來沒有一刻消減過。

“最瞭解我的依舊是槿兒,這儲位一直都是要給修兒的,因為他是我們倆的孩子,我們倆的……”

聽著單于的聲音越變越弱,賀蘭修凝著單于的眼睛一點點地合上,自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也感受不到絲毫的悲哀。

於賀蘭修,他是父親,可於他,卻什麼都不是。

他只知道,他馬上就要成為匈奴的單于,他將可以利用這個身份一報前世之仇!

“單于!”王妃猛然一聲呼喊,那樣淒厲。以往的王妃總是冷漠的,不知她竟然會有這般表情,不知原來她也會哭。

她深深撲在那早已緊閉雙眼、臉帶著祥和的笑容所離去的單于懷中,淚水如珍珠一滴一滴的滾落,“事到如今,你竟然還是如此信我嗎?赫連槿真的值得你如此……”

而賀蘭修則是從王妃的手中接下那遺詔,字跡模仿得簡直是巧奪天工,“母親為何要如此悲傷?單于的死不正是你二十年來每日在其膳食中一點一點的下毒所致嗎?如今的哭泣是為你所做之事而懺悔,還是後悔了你那所作所為?”

王妃一愣,哭聲漸漸減弱,呆呆地伏在他懷中,側首看著自己的兒子,好像突然間不認識這個曾由她一手帶大的兒子……似乎比以前更加殘暴了,殘暴間還透著幾分冷血。

“母親,出去宣讀父王的遺詔吧,我們一直等待的不就是這一刻嗎?”賀蘭修彎腰,將王妃扶起,那冰涼的指尖輕輕撫過她臉頰上的淚,“此刻母親沒有必要哭,待到出去了,由你哭。”

“修兒!”王妃一直知道自己的兒子殘暴,可是如今他卻一反常態的冷酷,再怎麼恨,這個男人畢竟是他的父親呀。就連如此恨單于的她,都會因他自始至終的相信而哭泣,更何況是他。

賀蘭修像是沒看見她眼底的猶疑,扶著她,一步一步地朝帳外走去。

在大雪紛飛的雪夜,一段蒼涼的悲劇淹沒在那滾滾長河中,所有的陰謀與算計皆是慾望的野心,在權力的紛爭中,天下即將大亂。

兩國的紛爭,將被推向空前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