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手中?”
他驀地一震。“你胡說什麼?”
趁他雙臂微松,她使力推開他,美目凜威。“我爹是受皇上賜封夔字號的大內玉匠,我娘是煙雨閣第一花魁,十二年前他們欲離開京城。因為船艙破底不知所措時,遇上了閻門商船,原以為從此逃過一劫,豈料這才是真正的悲劇開始。”
閻佔夜無法言語,胸口似被什麼拉扯,痛得他無以復加。
“商船沿著海線往南,預定在杭州靠岸,但是你的雙親發現了我爹帶在身上的昂貴玉飾,賊心竄起,暗殺了我爹,再殺我娘,將兩人棄屍大海,我能夠逃過一劫是他們瞧我長得俏,打算在靠岸後將我賣入青樓。”
“你胡說!”他難以置信,目眥盡裂。
他的雙親確實並非良善之輩,但還不至於下流到劫人財物!
“我胡說?閻爺,你可瞧見了?商船上唯有我是倖存著,只有我清楚整個事件始末,只有我看見了你爹孃是用多麼絕情的神態殺了我爹孃。也只有我看見八王爺帶領海防巡官,打下商船船桅,率領海官殲滅閻門這批可惡的海賊!”
“閉嘴!夕央,別惹惱我!”他惱聲暴咆。
“惹惱你又如何?想殺我嗎?就說了,總有一天你會殺了我。”她清潤的眸中透著猩紅光痕。“閻爺,我的爹孃死於你的雙親手下,我感念你養育十二年,但絕無可能繼續待在你身邊。”
她說,揚起笑,心卻泣著血。
就連她也沒想到,自己居然可以把謊言說得這般真實,幾乎快要讓她也信以為真了,他更沒道理不信。
“不可能……不可能!”這決不可能是事實!“夕央,你明知道八王爺對你孃親有著異常執著,這樣的男人怎麼可能會救你的雙親?我甚至在他的王爺府裡找到了商船上載回的貨物,證明他確實是劫了船,殺了船上的人,兇手是他!”
他也曾覺得有異,不懂為何八王爺會攻擊載著洛仙的商船,若他在意她,絕無可能大開殺戒,但是他在王爺府裡找到佛郎機銃槍,足以證明他的罪行。
“那又怎樣?你的雙親殺人在先,就算八王爺殺了船上的人,也不過是一報還一報,你我之間的恩怨早已一筆勾銷,你沒有權利留下我,約束我!”
恨著她,從此將她逐出生命之外,這樣對彼此才是最好,也是她唯一能做的。
天底下所有人都可以死,唯有她的佔夜哥哥不可以,她要他活得好好的,就算他只能踩著別人的屍體而活,她也要他活。如果,她的存在,對他而言只有迫害,就讓她走吧。
“你在胡扯!當初我找著你的時候,你在艙底,我爹孃雙手緊扣拉環,才讓你沒被人發現,這如果不是護著你,又是什麼?”
“不對,他們是故意藏著我,不讓王爺找到我,要讓我在死絕的船上活活地餓死!”她回頭要走,想掩飾眼中的心虛。
“不可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心裡頭瞞著我什麼?”見她要走,他一個箭步向前,大手扣上她細膩玉腕。
“是啊,我確實是瞞著你一個秘密。”她瞪著被他扣緊而無血色的手腕。
“什麼秘密?”
閻夕央緩緩抬眼,勾出殘忍的笑。
“我不愛你。”
如雷轟擊般地一震,閻佔夜體內血液逆衝,撞擊著他的胸口,幾乎在他心底刷出一道血痕,痛得他將手扣得更緊。
“胡說。”他胸口劇烈起伏。
“我不愛你,你感覺不到嗎?你瞧不穿我在演戲嗎?就如你說的,我假扮閨秀也不過是想討你歡心,但也只是為了讓自己過得更好,那可不代表愛。”嫵媚的水眸直勾勾地瞧著他,笑得更殘酷。“真對不住,傷著你了嗎?”
“是嗎?是嗎……那不是愛?”他注視她無懼直視的瞳仁,體內痛楚凝成了笑意,衝出喉頭,令他放聲大笑。“原來,是我一廂情願,你不愛我,我卻愛到不能沒有你……”
打一開始,她就沒有動情,傻得執意要愛的,只有他。
閻夕央瞪大了眼,將淚水全數逼回眼裡,強迫自己笑,笑得傲慢而矜貴。“怎麼,你要告訴我,沒有我,你會活不下去嗎?”
“夕央……”十二年了,每每他回頭,就有個小丫頭膩在身後,甜軟地喊著哥哥,一聲聲的哥哥,在他心裡堆積了多少情,而這些,全是他自作多情?
纖手輕撫著他的臉頰,她玉面泛著憐惜。“閻爺,這樣吧,如果你願意為我而死,我就一輩子陪在你的墳前。”
閻佔夜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