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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有不虛脫麼?”生道:“氣虛固不可用只實,至於年紀老少,可用不可用,本草經載在何處?

且這病舌苔灰滯,溼痰壅塞上焦,勢將變喘,與虛脫正是反面,只實安見得不可用?”逢時道:“病人又無食積,何可用只實?”

生道:“只實豈專為治食積而設麼?若治食積,當與檳榔同用,今我與竹茹同用,正可洩熱化痰,有何不可?若你之洋參麥冬,豈舌苔灰滯,痰氣瀰漫者可用,與砒鴆何異?我本意同你相商,原來你毫無見識,與你空論,亦是無益,你看這病不服你的洋參麥冬,明日將變那等樣子。”逢時道:“必至虛脫。”生道:“斷不虛脫,且到明日看了樣子,再和你理會。”逢時見生滔滔辯駁,自己實無本領,內已自慚,支吾了兩句,就回去了。

當夜又服一劑加減溫膽場,明日氣平熱減,瞿逢時探知,好不慚愧。生又合三仁加省頭草之類,病遂全愈,即能吃粥。

數日之間,已能起身。即請生到內堂談心,莫夫人道:“從前記得與郎君母親別時,郎君尚在襁褓,不料今已長得這般好模樣,且醫道又得了你母親傳授,實可欽佩。你母親閤家都好麼?”生答道:“都托賴無恙。”夫人與生道:“從前的景象,-一如在目前。”但不提起指腹誓煙之說,生乃取出母親的書信投呈,莫夫人拆封看罷,納之袖中,亦不做聲。少頃,一童子出來,相貌娟娟秀好,夫人道:“孩兒來拜哥哥。”那童子即作了一個揖,生答揖,夫人道:“小孩兒也當教訓他,何必還禮。”又向侍女秋贈道:“叫娉娉出來。”不一會,兩個丫環,擁了一個女子,從繡慢裡面冉冉而出。夫人命向生拜揖,生不好意思,立起要避,夫人道:“無妨。”小女兒娉娉斂衽萬福後,退立於夫人座右,生竊現娉貌,真有傾國之色,雖古之西施洛神諒也不過這樣。不覺神魂飛越,心馳色動,恐怕被夫人看出,即起身向夫人辭出,夫人一手挽住道:“先尚書與分尊京堂,猶如骨肉,尊堂老夫人,視老身如親生姊妹,自從二父雲亡,兩家闊別,魚沉雁音,音耗不聞,本謂此生無復再見,不料餘年得見英姿,老懷喜慰,何可勝言!郎君乃竟要即去麼?”生乃重複坐下,不復動身。夫人向秋蟾道:“郎君來已數日,因我病在床,未曾略敘杯酒,快教廚房辦酒席來。”秋蟾答應出去,不多時,搬出酒席,水陸畢陳。夫人先舉杯奉生,生拜而受飲。夫人又教娉娉把盞,娉娉舉杯至生前,生要熟視之,假推不敢先飲,夫人向娉娉道:“郎君年長於你,自今以後,既是通家,當為姊妹,你當跪進杯與哥哥。”娉娉遂跪下,生忙按娉杯,一飲而荊娉娉收杯至夫人前,瀝餘酒於桌上道:“哥哥飲未盡,當更酌一杯。”夫人笑道:“才為兄妹,便鍾友愛之情,你再勸哥哥幾杯就是了。”娉娉又執盞相勸,生此時美色在前,美酒人肚,幾乎情不自禁,直到盡歡乃罷。夫人向生道:“從今以後,即君不必再歸舊宅,索性教吳福將行李盡搬過來,只在寒舍住下。”雲翥大喜,當面拜謝。夫人即差家僕膝歡去搬了行李,帶吳福一同來到宅裡住下。又差蒼頭宜童領雲翥到前堂外東廂房歇宿。生來到廂房,但見屏端帳褥,書幾盥盆,筆硯琴棋,無一不備。自己行李,亦在其內。生既得安居,復遇絕色佳人,且驚且喜,到夜睡不著,因起賦風入松一詞,書於粉壁之上:碧城十二瞰湖邊,山水更清妍。此邦自古繁華地,風光好,終日歌弦。蘇小宅邊桃李,坡公堤上人煙。紛窗羅幔鎖嬋娟,咫尺遠如天。紅娘不寄張生信,西廂事只恐浪傳。怎及青銅明鏡,鑄來便得團圓。

是夜,娉娉歸到臥房,一心想著吳生,深為屬意。因喚侍女朱櫻問道:“吳兄不知已臥否?”櫻道:“我勿曉得。”娉道:“你到東房去私下瞧瞧著。”櫻遂潛到東房去窺視,有好些時候,回到娉處報道:“郎君在燭下吟詠,觀他的神情,像有所思念的樣子,既而拿筆寫數行於壁上,妾細細窺視,默唸數退而還,乃風入松一闋也,念給小姐聽聽。”遂將詞-一背誦出來,娉娉乃取出雙鴛霞箋,隨筆和其韻,頃刻而成,封在函內,對櫻說道;“明早你奉湯與郎君洗面的時候,拿這函送與他。”櫻答應,即放在袋內。

次日天明,送洗面湯去,等生洗漱罷,櫻遂將函獻上道:“娉小娘致意即君,有書詞奉達。”生忙取而讀之,乃和所賦壁間詞也,寫道:玉人來自漢江邊,才貌及春妍。天教吩咐風流態,好才調,會管絃。文采胸中星斗,調華筆底雲煙。藍田新產璧娟娟,日暖絢晴天。廣寒宮闊應須到,霓裳曲一笑親傳。好向嫦娥借向,冰輪怎不教圓。

生讀之數遍,不忍釋手,暗喜娉之愛我實深也。遂珍藏於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