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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都給他們留下活命。”

“陛下三思!”

“不必了!連同今日那個斷指的樂伎一同監了起來吧。”

“可是公子光他包藏禍心,不做防備,遲早……”

“該來的都會來!不該得的,也遲早都會交出去。”

“陛下!”

“來,飲酒,舞師們,繼續舞起來,御廚,盛出好湯……”

陽光照在後殿裡,大地凜凜波光,吳王的聲音又恢復了的響亮厚實,在後殿裡如同馬蹄踩踏空谷。

2、迷離鎖(上)

自幹伯的人頭被懸掛在城門上的那天起,城西酒肆內一個老嫗便一病不起,像一盞斷了芯子的油燈,忽明忽滅。采薇女陌桑帶著自己三歲的兒子還有一個侏儒的丈夫守在床邊,老嫗歪著頭,摸著孫子的臉,卻叫著“牙木。”

“牙木,我的兒,這下你父親是真的死了。”

這小小的男童,人雖小,卻說話很有力氣。“祖母,我不是你的兒子,我的父親叫要離。”

“要離?不,你的父親他是幹伯,他死了,頭就掛在城門上。我告訴你啊,他那髭鬚是假的,他的門牙豁了一個口,眼梢那粒肉痣……哎呀,就是他變成什麼樣子,我都認得他……他死了,頭就掛在城門上。”

“養母啊,您老糊塗了,幹伯是誰?城門上的人頭又是誰啊?怎麼又和我們家扯上了關係?”陌桑搖搖頭說。

“牙木的父親,是牙木的父親。”她養母說,“牙木,你過來。”

“他不是牙木,他是仁僖,是要離的兒子,是夏起——你的丈夫,他的親外孫。”

“夏起啊,哦,想起來了,夏梨的哥哥。”她養母繼續說,夏梨也死了,死得很慘呢。你們知道嗎?我親眼看見的,夏梨那晚剛出我的家門,那晚有月亮,月亮很亮,吊在屋簷上,像秦國人吃的餅子一樣,圓圓的掛在屋簷上。對,屋簷上,可是,……。,我以為夏梨會跑得掉,可是,夏梨剛出我的家門,她還對我微微的一笑,回頭一笑的瞬間,我看到了利劍的寒光一閃,只這一閃的工夫,就聽到‘唰’的一聲響,你們猜怎麼著?你們猜不到的。唰’的一聲,就看見有個人頭飛起來了……。飛起來了,掉在地上。啊呀!夏梨就這樣死了,人頭沒了。”她說著,伸開手捂在臉上。“都死了,都死了,幹伯死了,夏梨死了,都是一把利劍飛掉了人頭死的……”她的臉龐因為激烈的回憶而激起了紅潮,雙手不由自主地伸向地上的孩子:

“啊呀,我可憐的牙木!……”

“她說些什麼啊?”地上的男人終於說話了。

“聽不明白,可能受到驚嚇了吧,人老了,說些糊塗話,不必放在心上。”陌桑有些煩躁,她不喜歡養母在彌留之際卻唸叨一些無關的事情,她替自己的父親不值。

牙木走過去,他把老嫗泛著酸腐氣息的手捧起來,碰了碰父親的肩膀,“父親,你告訴她,你沒有死,你會擊劍,將來還要做個大英雄,怎麼會死。”

“沒有英雄的,誰也不是英雄,英雄都是虛名,最後會喪了性命……”她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下來。

“幹伯死了,這次是真的死了。”她像是自言自語,說完了這句話,乾枯萎縮的身體蠕動了一下,然後把頭扭向另一邊,再也不說話了。

陌桑看著這個在床上衰弱而掙扎的老婦,覺得她不僅昏聵可笑,而且莫名其妙。

酒壚比她出嫁前頹敗多了,過了大半個時日,仍然不見一個人影。陌桑坐在壚前,也懶怠去吆喝,偶爾回頭看向壚後,養母還在昏睡,偶爾還能聽見一兩聲她呼喚牙木的名字。

牙木死了也有幾年了,每次想起這個小弟弟,陌桑就會流一些眼淚下來。這個弟弟是她與養母之間唯一的關聯。她並不喜歡這個突然闖入自己家的女人,她記得那一晚,山中燒薪的父親回來,救回了一個暈倒的女人。父親很高興。母親死後,父親就一直沒有女人,這個女人的到來,使得家裡四處籠罩在一片居心叵測的氣氛之中。女人說自己是姑姑夏梨夫家的姐妹,家中遭遇不測,姑姑夏梨也未能逃得一劫。

“可是有什麼能證明你是夏梨的夫家人呢?自從那個叫幹伯的男人死於鬧肆後,夏梨就消失了蹤影,根本不知道死活。”父親問。

女人一聲不哼地跪在地上。父親起先沒有敢看她,那天他一起上山燒薪的一個同伴掉下去,摔死了,他生了幾分淒涼出來。

“窮人的日子就是難過活,要是沒個女人,更是沒有多少意思了。”

月光是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