駛行,巖壁上突出的岩石看來似乎是被拉長而接成一條條的線,我們也就好象被包圍在這些線裡面,由此我約略地知道了我們的速度。我估計我們一小時可以旅行九十英里。
我和叔父靠在折斷了的桅杆上,驚惶地張望著。我們轉過身去背對著風,以免在這超出人力的飛速的前進中喘不過氣來。
幾小時過去了。情況沒有改變。但是又發生了一件意外事情,使情況更復雜了。
我想安排一下行李,但是發現它們大都丟失了,可能是當海水猛烈地向我們襲擊的時候由於爆炸而丟失的。為了弄清楚我們究竟還有多少東西,我拿著燈開始尋找。我們的儀器中,只剩下了羅盤和時辰表。至於梯子和繩索的剩餘部分,只有繞在剩下的桅汗上的一些繩子作為代表。鎬一把也沒有留下,最糟的是連一天的糧食也沒有留下。
我開始在船上尋找。每條縫和每個角落都巳找遍了。沒有!我們的全部食物只是一塊乾肉和幾片餅乾!
我呆呆地站在那裡!不想弄明白這件事意味著什麼!我不知道我擔心的是哪一種危險。我們已經被這股不可抵擋的急流帶進了無底洞,就算我們有夠吃幾個月甚至幾年的糧食,我們又怎麼樣從這無底洞中出來呢?死的可能性太多了,何必擔心捱餓呢?也許我們還來不及捱餓就已經死了呢!
然而奇怪得很,飢餓的威脅競使我忘卻了眼前的危險。再說,我們也許能逐出這股急流而回到地面上去。至於怎樣逃出去,我可不知道。我們會被帶到什麼地方去呢?不管它!即使只有千分之一的機會也還是一個機會,而餓死卻是一件無法挽回的已經註定了的事實!
我想把這一切告訴叔父,讓他明白我們所處的絕境,以及我們還能活多少時候。但是我控制住自己,不講出來,我不願叫他恐慌。
這時候燈光搖晃著,然後就熄滅了。燃著的火炬已經燒完,所以我們處在無法驅散的一片漆黑裡面。還剩下一把火炬,可是無法點燃;我象個孩子一樣,對著黑暗閉上了眼睛。
過了相當一段時間以後,我從吹在我臉上的風覺察到我們前進的速度又加大了一倍。現在幾乎象是在垂直地下墜。叔父和漢恩斯都用手緊拉著我。過了一會兒,我忽然感到一下震動;木筏並沒有碰到什麼硬東西,可是下墜卻停止了。一大股水往上升起,侵佔了木筏的表面,我覺得自己已被淹溺——不能呼吸。
然而這突然的洪水不再延續下去。幾秒鐘以後,我的肺又在呼吸新鮮空氣。叔父和漢思斯緊抓著我的胳臀,我的胳臂就這樣被他們抓破了,木筏仍然載運著我們三人。
第四十二章 我們的最後一餐我想這是晚上十點鐘。經過這最後一次的遭遇以後我的第一個發生作用的感覺器官就是聽覺。我感覺到安靜已經代替了長久地充滿在我耳朵邊的海水的吼聲。這時我聽見叔父說:“我們正在上升。”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喊道。
“對,上升,上升。”
我伸出手碰碰巖壁;我又把手縮回,發現手上流著血。我們極快地上升著。
“火炬!火炬!”教授喊道,漢恩斯好容易才點著了它。由於我們在上升,火焰向下閃爍著,可是仍然發出足夠的光,照亮了整個景象。
“和我想的一點兒不錯,”叔父說,“我們是在一口直徑不過二十英尺的狹窄的並裡。水衝到洞底以後,重新上升了,要上升到它的水平線的高度。我們就被它一起帶上來了。”
“帶到哪兒去?”
“我不知道。不過應當作好準備,什麼事都可能遇到。我們上升的速度我估計是每秒鐘十英尺,也就是每分鐘六百英尺,一小時就是十英里半。照這樣的速度,我們可以很快地升到地面。”
“是的,如果沒有東西阻擋我們,而且這口並有出口的話。但是假使這口井的一頭是塞住的,倘若在水裡的壓力下,空氣越來越被壓縮,我們就要被壓死了!”
“阿克賽,”教授十分鎮靜地回答,“雖然我們處在一個幾乎絕望的境地,但還不是毫無生機的,我認為會有生路的。我們隨時有死亡的可能,但也隨時有活命的可能。所以我們要準備好,以便利用一切逃命的機會。”
“我們該怎麼辦呢?”“應當吃點東西,恢復體力。”我一聽見這句話,就驚惶地瞧著叔父。我終於不得不說出我不願意說的話:“吃點東西?”我重複了一遍。
“是的,不要耽誤時間,”他用丹麥話對漢恩斯說,漢恩斯搖搖頭。
“什麼?”叔父喊道,“我們所有的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