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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移動的速度是如此驚人,以致應彪也失卻了活剝人皮的興趣,他急急走去,忙匆匆的去下一句話:“禿子,不用麻煩了,乾脆點做掉上。”早已上了馬的萬老九向蹄聲來處張望著,忽地倉惶叫道:“林子外已露馬頭了,老黑,扯活啊!”口裡叫嚷著,他已一夾馬腹,潑刺刺狂奔而出,應彪慌忙中目光一瞥,天爺,百丈外的樹林邊緣已現出了數十條騎影,正以極快的來速包抄過來,伯一按馬鞍飛身而上,緊跟著追去,頭也不回的大叫:“快走,再晚來不及了……”“了字”還在空氣中飄湯,應彪與他的坐騎已地出二十多丈外,剩下的兩匹馬開始不安的踢蹄嘶叫起來,褚常春拉了禿子一把,掠身撲出,一拉馬,馬兒已狂奔出去,他身軀尚吊在鞍傍,一偏一斜已翻了上去,禿子怒罵一聲,跑出兩步,又猛的半旋身將手中匕首飛擲向困在竹樁上的龍尊吾,龍尊吾咬緊牙關,奪力住口側掙去,“嗤”的一聲,那柄鋒利的匕首已顫巍巍的插在他右肩與胸膛的中間!追來的數十乘騎影距聲已不足五十丈了,禿子連回頭檢視一下也來不及,口裡嘀咕著:“便宜你這小子!”人已飛身上馬,拼命似的急急奔去。

數十乘鐵騎之上,全是些形態驃悍的精壯漢子,為首一人是個四旬左右,神色冷峻的中年人,他右手一揮,停也不停的率著騎隊繼續猛追上去,在他的右手一揮之下,叄名騎士偏馬衝進竹籬。眼前的慘象映入他們的瞳仁,也不禁使這些飽經風霜憂患的鐵打漢子神色慘黯,他們搖搖頭,其中一個沉鬱的道:“這四頭畜生又做下一樁喪天害理之事!”另一個閉閉眨紅的眼睛,嘆口氣:“先奸後殺,好狠,這對夫妻也未免死得太慘。”

先前說話的那人留下一聲感喟,與兩個同伴圈馬而回,狂勁的馬蹄聲一路晌逝,蹄聲裡,傳來他們隱隱隱的語尾:“……真慘……稟明梁叄爺……等回來為這兩口子收收……”語聲雜在急劇的蹄音裡逐漸遠去了,一切又恢復了沉寂,像是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之前的沉寂,而陽光已偏西了一大截,空氣裡浮蕩著幽幽的血腥,浮蕩著錐心的悽槍,浮蕩出無影無形的啜泣……過去了,這場殘酷,但是,在殘酷裡播下的種子也會成為過去麼?

柳殘陽《蕩魔志》

第二 章悽霞水試生死

夕陽的光輝帶著悲涼的血紅映照著這座在原野中的獨屋,晚風合著暮靄彌漾在大地,遠近是一片似罩在薄薄姻霧中的灰藍,幾隻回巢的馬兒疲倦的向東來去,極西的天際堆聚著層層的霞彩,反映著落日的餘暉,有著絢燦而虛幻的空洞色調,渺渺的,遙遠的似是無數抹工經逝去了的,模糊了的情人的倩笑。很悠長,有一股拂不去的鬱息……。

困在竹樁上的龍尊苦在經過了一段長久的時間後,才勉強使神智澄靜下來,才勉強使自己的腦海中有了思維,現在,他總算可以想了,總算可以意識到那似是成為另外一個世界的過去,此刻,與將來了,肉體上的痛出比不上心靈上的創痕來得深沉,精神上的悽槍與那一股完全破滅了的希託又那裡是任何浮面上的打擊所能比擬的,心碎了,心死了。

現在,能做什麼?又何嘗能做一丁點有所慰藉的什麼?他抬起頭來,斷續的叫:“青青……青青……”仰臥在地下,那具原是如此潔白無瑕,而今卻沾了斑斑血跡與汙穢的身體,像已沒有任何感覺似的動也不動,一塊月白色的碎綢被晚風吹拂在青白的面孔上,半遮著她的臉,似是為他遮擋著羞辱,也似……似是一具??體的??面巾……。

龍尊吾嗡合著腫裂的嘴巴,再嘶啞的叫:“青青……青青……”她靜靜的仰臥著,依舊沒有任何動靜,龍尊吾咬緊了牙關,開始用力抬動插在土裡的竹樁,那竹樁是被雙雙人狼中的褚常春用兩臂之力硬生生插入地下的,他這一插之力卻是十分沉而穩固,龍尊吾吃力的,緩緩的抬動著身體,插在肩胸之間的那柄匕首也跟著在微微顫動,像絞著心。颳著骨,痛苦無比。

粒粒的汗珠自額角滾落、他咬著牙,忍受著身上創傷的煎熬,忍受著細牛皮索深深勒進腕臂皮肉之中的痛楚,慢慢地,他終於搖鬆了竹樁,一寸一寸的從土裡拔了起來,在竹樁完全拔出的一剎那,他失卻重心的打了個跟蹌,險些跌倒地下,吃力的穩住了腳步,他艱辛的走到妻子身傍,俯視著那張嬌好的,卻充滿了無比痛出的痙攣興羞辱的扭曲的臉龐,那張臉龐是如此青白。青白中,泛浮著一層絕望的死灰,那雙原是十分明媚的眸子緊緊閉著,飛窗而微翹的睫毛毫無生機的合貼在一起,那披敬的長髮,那緊握成拳,指甲深掏人肉的雙手,那血那汙跡……。

“青青……青青……青青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