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名的美人,他們是中表成親的,夫妻十分恩愛。
“他們成了通家之好,碰上那姓韓的家裡有甚喜慶之事,程大嫂也會到他的衙門裡去。
“有一天,韓知府給小老婆做生日,接程大嫂進衙,據說因為喝醉了酒,那晚沒有回家。
“程新彥不放心,第二天一早跑去接他妻子,哪知接出來的只是他妻子的屍首!韓知府說是她突然得了急病暴斃的。”
武莊叫道:“一定是那姓韓的狗官害的,程新彥怎不和他理論?”
快活張道:“突來橫禍,程大哥當然不肯甘休,可是不理論也許還沒發作得那樣快,一理論立刻就更是大禍臨頭。韓知府早有預謀,一聲令下,招來幾個捕頭,便即將程新彥捉了,關入監牢。”
武端怒道:“有這樣無法無天的事情,捉人坐牢也總得有個罪名的吧?”
快活張道:“要罪名還不容易?程新彥和羅金鰲有過往來,那姓韓的官兒早已打聽到了,這就誣告他一個私通‘鹽梟’的罪名,又說他結交匪類,圖謀不軌,後來更給他加上了一個造反的罪名。人下了獄,家也抄了。”
武端憤然道:“這狗官兒真是可恨可殺,後來怎樣?”
快活張道:“那狗官兒將他定了死罪,只待臬臺(一省的司法部門)的批准公文發下來,就要將他處決的了。這本是例行的公事,臬臺看見知府呈報的是‘造反’的罪名,那是沒有不批准的,但那狗官兒還怕臬臺萬一不予批准,在他待決的期間,每天施以毒刑打得他幾乎體無完膚。這樣即使將來臬臺兔了他的死罪,他也非給知府打死不可。”
武端氣得握緊拳頭,說道:“但願老天開眼,叫這狗官兒落在程大叔的手裡,照樣的將他打得死去活來。但程大叔受了如此折磨,他後來又是怎樣才能死裡逃生?”
快活張道:“正因為這狗官兒這樣折磨他,反而激發起一個人同情他了。”
武端問道:“這人是誰?”
快活張道:“是個獄卒,這獄卒曾經受他的恩惠的,他看不過眼,一天夜裡就悄悄將他放了。當然這獄卒也因此逃亡了。”
“程新彥養好了傷,就在江湖上隱姓埋名,變成一個賣藝的藝人。父女相依為命,浪蕩江湖,從此也沒有回過故鄉,人家也不知道他是曾有小孟嘗之稱的淮安富戶。
“但他最傷心的還不是他自己所受的冤屈,而是妻子的慘死。他從那個獄卒口中知道,原來那個知府垂涎他妻子的美色,和小老婆串通了,那晚將他妻子留下,實是意圖強姦。強姦不遂,因而將他妻子殺死的!不過程新彥對朋友們卻是從來不肯說出他這傷心之事。”
武莊問道:“那你怎麼知道?”
快活張道:“那個獄卒逃亡之後,無以為生,做了我的同行。我傳他幾手偷東西的本領,他要拜我為師,我沒答應,但他還是把我當作師父的。我就是因為從那獄卒的口中知道程新彥的事情,後來才設法和程新彥交上朋友的。”
武端說道:“程大叔有這樣大的血海深仇,我想他是非報不可的了。不知那狗官兒在什麼地方?”
快活張道:“那姓韓的知府聽說早已升了官,但現在是在什麼地方,我就不知道了。”
武莊說道:“哥哥,你是想幫他們報仇?”
武端正色說道:“他們父女幫過咱們報,咱們論理也是應該幫他們的。”
武莊說道:“哥哥,我知道你的心事。只是咱們能不能夠再碰上他們父女,恐怕是未知之數呢!咱們還是先行趕往大埋,給咱們自己報了仇再說吧!”武端聽了這話,不覺神色黯然。
劉抗說道:“張兄,你又準備前往哪兒?”
快活張說道:“你不嫌棄的話,我就陪你一同到小金川去,順便探望元超。”
劉抗喜道:“那是最好不過,我正愁孤身無伴,路上出了事,這封機密文書送不到小金川,那就對不起你們了。”
快活張笑道:“別的本事我沒有,逃跑的本事倒是有的。所以你大可放心,路上倘若出事,這封機密文書我帶了就跑。”
他們從龍門走下來,不知不覺,已經下到半山,經過三清閣和大華寺,走到華亭寺了。
繆長風道:“這三處地方是西山的名勝,尤以華亭寺最為引人人勝,據說這座古寺是宋代的大理國首相高氏的別墅,捐舍為寺,後來經元代高僧鉉峰重加修建的。寺中的茶花最大的有通常用的飯碗碗口那麼大,任何別的地方,都沒有這樣大的茶花。可惜現在不是茶花的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