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醒神。
她伏下身子磕頭,恭維道:“奴、奴婢見過老夫人,長公主!見過各位少爺!”
老夫人睨了她一眼,道:“你就是後院馬廄的掌事?”
“回老夫人話,正是奴婢!”劉嬤嬤抬起頭,臉上笑呵呵的,容色諂媚。
看了看她,老夫人將臨霜召來身側,“那你看看,這個丫頭,你可識得?”
望見臨霜,劉嬤嬤的臉色一凝,下意識脫口,“你是冬——”
她話剛出口,恍然發覺有些不對勁,又生生將聲緘住了。
劉嬤嬤是何等人?她在公府後院做活多年,一直是最低等的奴婢,平日受盡傾軋鄙蔑,最會看人臉色。她自知人微粗鄙,怎會忽得家主召見?加之此刻屋裡所有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一瞬即知內裡一定有鬼。
看見陸臨霜,她心知可能是當初在馬廄的事情已被家主知曉了,再看這丫頭如今的裝扮穿著,也絕非自己能夠開罪的起。故她心下仔細衡量了一番,橫心道:“回老夫人,奴婢……不識得。”
“大膽!”堂上的長公主驟然怒了,手掌一拍,擊在木案上發出一聲震響。
劉嬤嬤登時叩頭,顫巍巍道:“長……長公主恕罪!長公主恕罪!”
長公主冷冷道:“當著老夫人與我的面還敢扯謊,是誰給你的這個膽量!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公府中有過規矩,恭房馬廄等地不得置十五歲以下婢女做工,你違規便罷,竟還刻意誣陷,私行毒打!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不成?!”
“奴婢該死!求老夫人恕罪!長公主恕罪!”
劉嬤嬤心思一惴,深知這件事已完全敗露,再不敢刻意隱瞞,開脫道:“可是老夫人,長公主!奴婢也是被逼無奈啊!這兩個丫頭,乃是從後院分下來的,奴婢也不知她們究竟多大的年紀啊!還有那馬……那、那……”頓了頓,她心思電轉,“那是奴婢被逼的啊!”
“是誰分的院?”老夫人這時冷淡地問了一句。
她那話本是平平淡淡的,問蓉的心中卻倏地一驚,一種預感忽然升起。
“是紅楓——”
劉嬤嬤抬起頭,剛想回答,瞥眼卻正見問蓉正冷盯著自己,眼神刻厲,緩緩搖了搖頭。
她將已半出口的話生生吞下去,悶著臉道:“回老夫人,奴婢……不知……”
“我知道!”——
一個聲音便在這時從院中傳進,駁斷了她的話語,高冷而倨傲。
接著,一道遍身暗緋的身影徐徐走進,傲然挺立,眉目冷揚。
“分院的,便是後院紅楓苑的二等掌事,王錦瑜!”
……
·
臨霜選擇在此時將先前的往事說出來,本意其實並不是為了尋機膺懲任何人,她只是在眼下情形下,所孤擲的最後一注賭注。她想賭一把,用老夫人與長公主的同情,來嘗試是否可扭轉自己的敗局,即便賭輸了,她也希望家主可知曉公府中所存在的這種恃強欺弱的現象,或也可能就此阻斷了這種風氣。
可她萬萬沒想到,事情竟會是這般發展下去。公府內院積弱多年,一個劉嬤嬤,早不是能拔出根本的源頭。這些人的關係就好似一根根鉤子勾連在一起,如今其中一根斷裂,接連的一整根線條便都會牽連而出,終會絞出一陣不小的波瀾。
她想,她還是將事情想得簡單了。
但是事已至此,她也不能再退回去,只能硬著頭皮去繼續面對。
那遠遠傳來的聲音淡漠冷傲,臨霜卻一瞬聽出了是誰,可不正是當初在蘭亭閣教習的紅玉姑姑?顯然的,紅玉是聽聞了晴源居這邊的風波,這才親身趕到。讓她沒想到的,是她並非孤身而來,而是還帶著許多人。秋杏、阿圓、一些同她一起入府的丫頭、甚至浣衣苑的朱嬤嬤……一行人頗有浩蕩之勢,徑朝著正堂方向走近。
直到臨得近了,其他人在堂外停下腳步,紅玉一人隻身走入,先是目光淡掃了一下問蓉與錦心,而後才向堂上行禮,道:“奴婢後院蘭亭閣紅玉,未經召擅入東院面見家主,還望老夫人、長公主見諒。”
“紅玉?”堂上的老夫人見了她,不禁微微一訝,笑問道:“你怎麼來了?”
紅玉也曾是老夫人身邊的貼身侍婢,那時她年紀不大,人雖冷傲,卻異常聰明伶俐,頗得老夫人的歡心,便連紅玉之名都是老夫人親起。只因她愛好緋色,又人如冷玉,故賜名紅玉。可是據說後來不知她犯了何錯,本該錯及出府,但因老夫人不捨,便教問蓉發配在了後院,又慢慢做了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