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吃了。”沈長歌似乎知道她想說什麼,視線悄無聲息朝後一瞥,又道:“你太瘦了,要多吃些。別忘了我囑咐過你什麼。”
……
你現在既然已是我的侍讀,那就記得照應好自己,你伴我進學是為了照顧我,不要還沒等照顧到我,反倒先將自己的身體弄壞了,讓我來照顧你。
……
“……哦。”他既然都已這麼說,臨霜自然再無言回駁,只得訥訥地應了。同情地向安小開遞去一道眼神,慢慢把碗接過了。
安小開的臉色徹底頹喪下來。
從中挑了一塊略為肥碩的紅燒雞,臨霜輕輕一嗅,慢慢放入口中。
沈長歌的目光輕瞥,見她緩慢將雞塊吃下,面龐一抹笑意輕閃而過。
兀自沉默了一會兒,他似忽然想到什麼,筷子微頓,道:“臨霜。”
臨霜正埋頭吃力啃著骨頭,聞喚低低應了一聲。
“今日,你留在苑裡,不必伴我進學。”
“啊?”臨霜登時愕住了,傻瞪眼了半秒,剛想開口問為什麼,才恍然發覺口中還含著骨頭。沒想到剛一開口,竟赫然被半碎的骨頭渣卡住了嗓,忽地便咳嗽起來,“咳!咳咳!咳——”
沈長歌忙起身為她斟了杯水,又輕拍了拍她的背,低聲道:“慢些,先順一順氣,等下把水喝了。”
沉穩有力的拍撫終於令氣息穩下許多,臨霜很快執起水杯,咕咚咕咚飲下了水。
安小開亦是有些微愕,“少爺,為什麼呀?”
沈長歌回眸瞥了一眼,“有你什麼事。”
“我是幫臨霜問的……”安小開的目光飄了一飄,摸著腦袋若無其事道。
懶得理他,沈長歌很快轉過頭來。
臨霜心下顯然異常焦灼,心頭飛快一索,想著他大抵是顧及昨日之事,這才決定先不令自己跟著,立道:“少爺!我保證,今天我一定不會胡亂闖禍,也一定不會擾亂課紀了!我一定乖乖在太學等您,您就讓我跟去吧!”
“和這個無關。”沈長歌的話卻反駁了她的想法,“你昨日身上落了傷,行動不便,還是養一養的好,而且,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拜託你。”
他這話說得本沒什麼,可聽在安小開的耳中卻徒然變了一個滋味,他雙眼一瞪,遲緩地飄過去一眼,臉色頓時暗下來。
身上落傷!行動不便!
“……”憤憤地嘀咕了一聲,“真禽獸!”
沈長歌聽見了,平平丟過去一個目光。
“……咳!”安小開低咳,頂著壓力,默默回去站好了。
站起身,沈長歌自臨霜所攜帶的書袋中取出什麼,向臨霜吩咐,“昨日經你們那麼一鬧,害得甲班全數被罰,要將這內容抄拓十五遍。我抄不完,你來替我分擔五遍吧。今日你不用伴我,留在苑內,只替我做這件事便好。”
臨霜卻打心底不願,垂著眼望著他遞來的書本,卻沒有接過,眼巴巴抬起頭,一臉哀懇的神色,“可是少爺……”
沈長歌卻似乎已經篤定,眉峰微挑,等待著她的回應。
看他的樣子已定了此事毫無回寰,臨霜沒有辦法,只能鬱悶著臉遲疑接過了,悶悶道:“那,少爺,奴婢一定將十五遍都幫您抄好。”
“只五遍就好。”沈長歌淡笑,“我喜以竹宣紙配煙墨,好行書,以你的能力,應該都能做得到。”
竹宣、煙墨、行書……臨霜一一謹記,而後向他保證,“少爺您放心,明日一早,我一定將抄撰好的部分都給您。”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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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早膳,已近巳時,沈長歌吩咐小開自東院外備馬套車,準備啟程。
將書文筆墨一一檢點好了,臨霜將東西遞給安小開。一直跟著兩人行到東院的偏門之外,沈長歌將她止住,“你不用送了,快些回吧。你今日起得早,再回去多睡一會兒。”
臨霜只能在原地站住,就這樣隔著幾步的距離望著他,乖覺地道:“那,奴婢恭送三少爺。”
“嗯。”沈長歌衝著她點點頭。
她卻一直站著沒有回去,只一味睜大了眼看他,咬咬唇,心中始終還存著一絲希望,嘗試著道:“少爺,其實如果您現在反悔,還肯讓我跟去,還來得及!您看,奴婢都準備好了,現在就能跟您走!奴婢在太學也可替您抄書的。”
沈長歌聞聲卻不由笑了,唇線微彎,“你若在太學替我抄書,豈不是告訴所有人是你替我抄的?難不成,這一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