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猶豫,“可是少爺,我……”
憑她,怎麼可能值得他這樣做?
沈長歌輕哂,似乎猜測得到她心中所想的是什麼,懷抱似乎變得更暖更緊,道:“其實我也覺得,他們的確太過分了,像他們那樣的人,或許真正該給他們的,應當是一次教訓。”腦海中每當回思起她曾經歷過什麼,他的心中便不由泛起些微的冷意,片晌又道:“不過,我想著,不管怎麼說,他們都似乎是你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臨霜怔然沉默。
“或許換一種想法,其實我也該感謝他們。”伸手輕勾了下她的鼻尖,沈長歌笑意淡然,“如果不是他們把你賣到了公府,也許我還不會遇得到你,這樣一看,他們似乎也並不是沒做過好事,對不對?”
臨霜徹底默然了。
……
對陸松柏的態度,臨霜一直是覺得十分複雜。
她一直記得,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她與陸松柏都還是年幼的時候,那時候的陸松柏,對她一向也是非常好的。他和父母親一樣,一直保護她,疼愛著她,也會在她受同村孩子欺負的時候出面護著她,安慰她。儘管後來發生了這一切,但是在她的心中,卻一直殘存著一絲希望,無論他的內心而今有沒有把她看作是妹妹,在她的心中,他卻一直還是那個說她是“小明珠”的哥哥。
可是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一切就變成了這般模樣的?
當初他把她賣掉,她的心裡怨過,恨過,可在某些時候,莫名的,她也竟異樣的有過感激過。或許正是如沈長歌所說的,如若他不曾賣掉她,她也許這一生都無法知曉,那個破敗偏遠的小村是種怎樣的世界,也許他對她做得最對的事情,也是不由分說將她賣掉,然後讓她遇見了他。
……
將她的頭撫在自己的肩懷中,沈長歌慰然微笑,他的聲音微低,輕輕地蕩在她的耳邊,篤定而溫和。
“放心吧,不管怎樣,一切都有我。”
·
第二天下了太學,臨霜又一次去往了烏巷街十八號。
陸大嫂本是給了臨霜幾日的時間考慮,聲稱若是她始終不願,便直接前去官府與她贖身,不曾想而今這僅隔了一日,臨霜便再次登門,心道她這定是已想通了,不由大喜過望。
令陸大嫂沒想到的是,這一次臨霜卻非孤身而來,當那輛精緻的馬車停留在烏巷街破落陳雜的街口,陸大嫂幾乎完全訝住了。車簾掀開,一個衣著光鮮、面目冷峻的男子從車上邁下來,而後又攙扶著臨霜緩緩下了車,最終在周圍鄰里所有驚訝愕然的目光之下,淡定地步入十八號的院門。
陸大嫂和陸松柏瞠目結舌。
得知來人正是定國公府的世子,陸松柏與陸大嫂無疑驚訝極了,連忙在屋內斟茶設坐,諂媚地款待。陸大嫂忙前忙後,忍不住拽住了一路緊隨的臨霜,壓低了聲響責備她貴客臨門卻不提前通告。
臨霜沒有理她,只是默默跟在沈長歌的身後,神情淡漠。
“我不想浪費時間。”
並沒有落座,一入門,沈長歌只是冷著臉,將袖中那兩張薄薄的銀票擲在桌上,開門見山。
“這是二百兩,聽聞你們給臨霜在鄉里尋了婆家,聘金一百二十兩,以這些錢去還他們的聘禮,已是綽綽有餘了。其餘那八十兩,就算作是我所給你們的補償。臨霜而今已是定國公府的人,未來自然也不得離開定國公府。還希望你們好生考量。”
“另外,還煩請你們簽下這個。”他又從袖中取出另一份契約似的紙張,在兩人的面前開啟來,道:“這是死契,簽下後,你們便同臨霜再無瓜葛。你們放心,我會找人善好你們下半生在村中的生活,但是你們也必須答應我,從今往後,你們不得以任何方式,尋找臨霜。”
陸松柏與陸大嫂完全怔住了。
小心翼翼地向著臨霜遞過去一個眼神,陸松柏看著臨霜,想要從她那裡問清面前的狀況,臨霜卻不看他,只是目光一拗避開了視線,默默盯著一側。
一邊的陸大嫂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那兩張嶄新的銀票,又望了望沈長歌與臨霜。她心思電轉,倏然間似乎明白了什麼,臉上不禁又浮出了笑,道:“呦,世子爺,那看您這意思,是要拿這二百兩銀子,買斷了臨霜不成?話說您和我們臨霜,這是什麼關係啊?怎麼這定國公府竟這麼闊綽麼?買斷個丫頭,竟也要二百兩?”
“這和你們無關。”沈長歌淡淡道:“你們只需告訴我,你們可願意?”
他的目光靜靜平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