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來應對。此時見場面僵化,忙站出來勸阻。他似乎是個有些主見的人,忙對眾軍道:“事急從權,我等可先聽從這位大人的意思,倍道兼程趕往宜陽。想必行軍司馬能瞭解我們的難處,不會怪罪。”那些百夫長見有人出來擔了責任,忙連聲諾諾,向自己的兵士做幾個手勢慢慢後退集結。
裴湛見了那幾個奇怪手勢心中忽然隱隱有些不安。不過這一絲不安的情緒很快被狂喜所衝散。想到自己彈指間消弭一場禍事,心中不禁有些飄飄然。裴湛現在只恨殷七七不在身旁,不能讓他看看自己如何了得。裴湛臉上雖然仍竭力保持冷漠,心裡已經開始盤算回到夜王府應該怎樣向馮劫表功,順便向殷七七炫耀一番。裴湛心想不如我將危機誇大數倍,也可顯出我的能耐。隨即想到大叔如此精明的人,如果所言不實,一旦被發覺,反倒前面的功勞也被看輕了。又想到讓張子信出兵的決定也是自己下的,怕免不了被殷七七嘲笑一番,不如不去表功掩過這一節。可是張子信出擊打了個空的話,自己仍是要被殷七七嘲笑。正在裴湛為自己該如何表功糾結的時候,他很快體驗了從天堂到地獄的感覺。
見裴湛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那頭目回過頭來向裴湛笑一笑。裴湛似乎有一種錯覺,整齊潔白的牙齒放佛在他陰沉肅殺的臉上綻開一道光明。臉上的醜陋刀疤正好斜斜的和那道光明交錯而過。美與醜的強大的對比反倒生出一種奇特的懾人魅力。裴湛正在驚歎,那小頭目笑笑,問道:“大人,裴湛是誰?”
第十三節 容刀(上)
裴湛似乎覺得所有的鮮血都湧到自己臉上,他的後背忽然感到莫名的燥熱,讓他覺得又刺又癢。裴湛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問:“你說什麼?”那小頭目望望他,又笑了笑道:“大人,我剛才問您裴湛是誰?”裴湛心中第一反應是:“完了,被發現了!”
可還沒等絕望抽走他全身的力氣,他忽然又想到,不對,如果被他發現,他怎麼又會如此恭敬地問話?裴湛艱難的咽口吐沫,強自鎮定道:“為什麼這麼問?”
那頭目拘束的搓搓手,指指裴湛還未插回劍鞘的青銅佩劍道:“卑職只是看到大人劍上的刻字,感到迷惑罷了。”裴湛愣愣的看著自己的青銅佩劍,只見劍身上赫然刻著“裴湛人品不好”六字。裴湛現在掐死馮劫的心都有了。
裴湛恨恨的盯著青銅佩劍看了半晌,向那頭目道:“裴湛是夜王府的幕府,一向狡猾多端,用計往往出人意表,是我們的一大對手。但是,這個……他的品行似乎不太好。所以我刻在劍上,時刻提醒自己。”坦白說,裴湛的後半句雖然違心,可是前半句卻有些自賣自誇的嫌疑。裴湛是個喜歡爭強好勝的年輕人,在夜王府眾人眼中他似乎總像個長不大的孩子。有時候他喜歡得意洋洋的表現自己,然而他的目的不過是為了得到大家的幾句讚賞。就連經常和他作對的殷七七,每次和裴湛吵鬧吵鬧,也往往是因為有趣。
每當大家談起比他年長几歲的魏伯陽的時候,那種欽佩的語氣,總讓裴湛失落好久。他也很渴望接受人們的稱讚,總幻想著有一天可以向所有人展示自己的才華,能夠做成一番大事。他忽然想到年青時候的夜王梟,那個年輕的夜王梟為了一個“你可以仇視我,但不可以無視我”的誓言成了當時的一位傳奇。
裴湛有自己的驕傲,一如他驕傲的父親裴宣。當秦王中了趙國使臣“二桃殺三士”的計謀之後,他的父親憤怒的摘下覆著面甲的頭盔大力的擲在了秦王的酒席上,長身而去。從此裴宣成了唯一一個被人知曉容貌的胭脂都尉。這件事最終導致了十二胭脂都尉的離開,除了他們的傳奇,只有裴宣留下了名字。伴隨著他們的離去,夜王梟也失去了蹤影。他的兩位內臣趙亥和馮劫訓練了剩下的武士,並慢慢走向分裂。可以挽救這個局面的除了蘇還有一個人,那就是裴湛。因為他的身份所代表的對夜王梟的忠誠,可以成為兩邊都接受的人選。然而三年之前的“觀耳之誓”之後,驚豔的魏伯陽讓所有人都發現原來裴湛仍然很稚嫩。
“裴湛?”那小頭目努力想了半天,忽然問道:“裴湛和那個夜王府魏伯陽是什麼關係?”裴湛的自尊心放佛被那小頭目“撲”的捅了一刀,然後丟在地上狠狠的踩了兩腳。裴湛心中破口大罵,深深地為這傢伙打擊自己幼小心靈的行為不齒。裴湛氣急敗壞道:“裴湛就是裴湛,問那麼多幹什麼?”那頭目素知這些貴族子弟脾氣古怪,忙順著他的意思道:“是是,既然此賊人品惡劣,不知會用什麼下作手法。刻在劍上時刻提醒自己,的確是好的。”裴湛幾乎要氣炸肺了,心中不由納悶,今天莫非黃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