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靠近又遠去,劉蘇一慌,大顆大顆淚珠從面頰上滾落,與江水混在一起,倏忽不見。
羈言又折了回來,終是在一塊巨大礁石後找到了抓著靈犀說不出話的姑娘——虧得靈犀鋒利之極,才能卡在礁石縫隙中,使她不至於被沖走。
羈言飛身抄起她,一手拔出靈犀,在水面上一點,又退回足夠巨大的礁石上。船已毀,船伕各奔東西,他二人唯有等天亮後,搭乘別的船隻。
他滿身血氣,此時上岸可能引來在冬季餓瘋了的野獸,此時待在江心礁石上才是最好的選擇。
姑娘的衣袍嘩嘩滴著幾乎成股的水流,一邊發抖一邊還不忘紅著眼眶對他笑,那表示“我無事,一切安好。”
羈言在她頭上揉了一把,動手幫她擰衣服——若是條件允許,此時應該全將衣物換掉。可是船已毀,行李全部散落水中,早沒了可用之物。
就著隨手撿來的浸了松節油的火把,羈言看姑娘凍得嘴唇烏紫,小聲打著噴嚏,知道她不能再穿著溼衣在冷風中度過半個晚上了。
心念動處,手心微微發熱按在姑娘後心,便聽她發出一聲舒服的輕嘆。
靠著掌心熱力將她溼透背後烤乾,手移到肩上,接著便躊躇了。剩下都是不方便接觸的……
劉蘇也知道穿著溼透的衣服過一晚,以她的身體,必是要有大麻煩的,見羈言停下,她拎起前襟示意他繼續。
自己這年紀,說好聽是小籠包,說難聽是飛機場,哪裡有吸引力可言?阿兄你就不要怕尷尬了——根本就尷尬不起來好麼?
羈言手貼著被她揪起的衣物,用內力蒸乾,便見這姑娘鬆手,挺了挺腰。手落到纖細的腰間,他微微一滯:她並不知道,為生病的她擦洗身子時,對著那樣細緻的腰臀,他並不是毫無反應的。
然而劉蘇太過磊落,他心想,他這與眾不同的妹子,大約是還未意識到男女差別吧。
一則內力消耗劇烈,一則心猿意馬,羈言額上滲出大顆汗珠來。
“阿兄,”劉蘇握住他的手,“夠了。”腿凍上一晚,至多落下個寒腿,不會有性命之憂。
她抬手去擦他臉上被寒風一刮便冷得刺人的汗。羈言低聲:“聽話。”不再遲疑,蒸乾她腿上衣物,這才攬著姑娘坐在礁石上,靜等天明。
☆、第29章 才安心
“阿兄,我可以睡麼?”她嗓音喑啞,聽得他心底一搐。
“再等等。”
話音落下不久,又有一艘小船打著火把靠近,這便是勢力最弱,因此最願意撿便宜的第三方許慎的人馬了。
“別怕,很快就無事了。”羈言在她耳邊低聲留下一句話,放開劉蘇,長嘯一聲,身形如箭飛臨小船上空,一聲刀劍相擊的脆響,劍光又一閃,又飛折回來。
那邊船上這才響起一陣慌亂驚呼:對方也不曾料到此時羈言竟還有餘力飛度數丈距離擊殺船上第一高手,庖犧丁家“蓑衣刀法”的傳人。
羈言一改先前謹慎,待對方靠近一丈,故技重施又殺一人。攬著姑娘劍指前方:“還有誰來領教我的劍法?”
對方不過一隻小船,並無太多高手,遲疑半晌,小船打了幾個轉,終於退去。
他們不知道,第二擊之後,羈言僅餘提劍的力量,靠著劉蘇全力支撐才未當場倒下去。
小船一走遠,羈言當即跪倒在礁石上,大口喘著氣。
為劉蘇蒸乾衣物耗費了他大部分的力量,可他偏偏不能看著這姑娘挨凍受苦。敵人第二次來襲,他唯有提著最後一口真氣震懾對方,而此時已是強弩之末了。
以他所受的訓練和經歷,這樣的空城計是大忌。今日能夠成功,委實是運氣不錯。
——實際上,羈言先前的殺傷給了對方巨大心理壓力,再加上兩次飛渡擊殺,終於使對方不敢輕犯。
“可以睡了。”羈言背風伸開雙腿,將緊緊箍著他腰的姑娘放到腿上,讓她靠著自己。
這樣的坐姿,區別於雙膝下跪、臀部坐於腳上的“正坐”,被稱為“箕踞坐”,世人往往認為不雅,然而此時唯有這樣的坐姿,才能令她舒適一點。
劉蘇解下又厚又大的外衣,羈言按住她——蘇蘇,你要做什麼?
姑娘叫著“你不許動!”將外衣披在他身上,將手伸進外衣裡上下摸了一通,確認他未曾受傷。這才環住他腰身,頭貼在他肩上,“阿兄,歇息一會兒罷”。
他滿身血氣,本該令她恐懼。可自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個遇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