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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部分

已大大觸犯了她的底線。

官家抱起太子走向娘子,“去清寧宮。”清寧宮是太子最為熟悉的地方,在那裡他能得到最好的照料。可以想見的是,短時間內,官家也不會離開清寧宮。

王璐神情鬱郁,匆忙跟上去。無論官家對她是何觀感,她都必須看著阿寧好起來。

常年宮怨凝結,縱然是在仲夏,卻非殿仍令人感到徹骨寒意。兩名宦官亦感到不適,開門讓劉蘇進去,低聲道:“委屈將軍,也請將軍莫要讓我們難做。”宮院裡氣氛陰沉,他們甚至不敢大聲,唯恐驚動了數百年來徘徊在此的怨靈。

宮門在眼前關閉,一牆之隔,外頭綠樹蔭濃,鳥語婉轉;她身處的卻非殿中,僅有微光透過破損的窗欞寂然照射進來,銀色的光束中,飛灰浮動。

比起殿內陰沉與骯髒,廊下還比較乾淨——也僅僅是比較而已。劉蘇在殿內繞了一圈,搬了一張坐席出來放在廊下,取出絲帕來擦拭。然而絲帕輕薄,僅能拭去表面浮灰。她也不甚在意,坐在榻上,細細回想著電光火石之間發生的劇變。

太子要摘荷花,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

那個送花給太子的小宦官,又是否是有意引太子伸出手去?

她失去內力的事情並未告知任何人,那麼此事若是有預謀的,則幕後之人又是如何確定她救不了太子?

即將跌倒之際,是誰扶了她一把,導致她失手鬆開太子?

最重要的是,遲遲不肯動手,直到娘子匆匆趕來,才救起太子的宦官與宮人,究竟是受了何人指使?

當她將所有可疑之處串聯起來,發現明暗的線索都指向一個絕不可能的人。劉蘇抬眼看看天色,她出明光殿時,已是薄暮時分,此刻夜幕早已沉沉壓下,將近半夜。想來太子應當脫離了危險——那人此番心機深刻,卻素來疼愛太子,縱然將他當做了手中棋子,也是萬萬捨不得棋子受到不可逆轉的傷害。

雖已確認了是那人手筆,她尚想不通她是為了什麼……既想不通,那便不多想。卻非殿中氣味腐朽,暗中有窸窸窣窣的聲音,不知是何種蛇鼠蟻蟲,殿內絕不安全。好在坐席不小,她微蜷身子,倒也可以躺下。

虧得這是仲夏之日,夜間涼氣尚可忍受。

次日清晨,趙翊鈞踏入卻非殿時,便見劉蘇坐在廊下,若有所思。見著他,她既無委屈,也無激動,更沒有分毫愧疚。

他熬了一整夜,眼底血絲密佈。她則眼神清明,看著比往日還要透亮一些。一念及此,他甚至生出微微的嫉妒之情。

他盯著她神態自若的模樣,啞聲問道:“你有什麼要說的麼?”

要說什麼呢?昨日最後望向他的那一眼,她幾乎希望他能護著她。然而他選擇了首先犧牲她來穩住局面——不過,她明白他的意思。他並不相信她便是真正對太子下手那人;退一萬步說,即便是她想要加害太子,她也有千百種法子不被人發現,而不是昨日那樣,將拙劣的手段展現在所有人眼前。

那樣的手段,拙劣而有用,帶著後宮女子特有的陰毒與小巧,甚至因她是被陷害者,幕後那人用看似拙劣的手段達到了不可思議的精妙效果——不是她能夠使出來的。

然而他還是要問:“為何不救阿寧?”縱然你是被人設計,你未救阿寧,卻是不爭的事實。

癥結在此。

這亦是昨日劉蘇最終未曾對官家發一言的緣由。“我內力全失。”

她語速過於輕快模糊,他差點將這句話忽略了過去。在心裡將這句話重複兩次,他愕然,急聲道:“那你……”可還好?

除了內力,她的身體狀態,他再清楚不過。也因此,他清楚地知道,她不好。若不是有內力支撐,她甚至會比尋常女子還要柔弱。

趙翊鈞目光沉沉:“你不信我。”不信我可以在這重重宮苑中護住你,因而你選擇了隱瞞。

劉蘇直直看向他眼中:“昨日在你眼前,我被人誣陷。”信你又怎樣?就在你眼前,就在你的宮廷之中,有人對我出手。而你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放棄我來平息事態,如今太子醒來,事情平息,他再來與她分說,又有什麼意義?

目光倏然凝住,兩人對視,最終淒涼地承認,他們仍是互相不信任的。就如劉蘇曾分析過,趙翊鈞與娘子的互不信任毀了他們的夫妻感情,她與他的互不信任也造成了無可彌合的裂隙。

“若有需要,告知宮人便是。”他帶來了幾名宮人,力圖使她在卻非殿也能過得舒服一些。他邁出卻非殿大門時,回頭看了她一眼,她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