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一瞬間的決心,成全了這樣刻骨銘心的出走。
這樣一對璧人的出走,不由地讓我們想起魯迅筆下的涓生和子君:子君最後的離開,傷心無奈。蔣碧微不同,她是依偎著男人走出來的,赴歐幾年,她也並未學得多麼過人的生存本領。但在她的天性中,存在著一種尖銳的東西,用民間一句俗話說,這是命硬。這個毅然跟隨畫家出走的女孩,從一開始,就註定要在人生舞臺上,扮演不平凡角色。
蔣碧微太亮烈,她的世界,沒有回頭路。她似乎從不懂得退一步海闊天空,她是愛情疆域的女戰士,身披鎧甲,手握長矛,長驅直入。當年撕心裂肺的婚變裡,蔣碧微的表現可謂剽悍:她見到徐悲鴻孫多慈並存畫中的臺城月夜圖,當即沒收,聲稱只要她在世一天,此畫便不能公之於世;孫多慈送楓樹苗給老師,蔣則當機立斷,讓人把樹砍了作柴燒;徐悲鴻為孫多慈印畫冊、做宣傳、謀求留學的官費,蔣便寫信給負責留學的中方代表,橫插一槓子(據蔣後來聲稱,孫的留學本來就沒機會,這算辯解嗎?)。十幾歲就陪他流浪天涯,功成名就的徐悲鴻,在蔣碧微看來,應該完完全全屬於她一人,怎能與人分享?
可她偏就看不到,兩人性格追求上的巨大差異,已經讓他們越走越遠。蔣碧微識大體、顧大局,在世俗的世界裡,她玩得很轉,事事擺在面上,讓人說不出半個不字。可這種看似天衣無縫的苛刻,對於徐悲鴻來說,卻是有苦說不出。他的行為為人詬病,他的舉止被指為不可理喻,可恰恰是這種“不可理喻”裡,我們看出了一種藝術家獨有的天真。相形之下,反倒是蔣碧微顯得有點處心積慮了。
在與孫多慈交往之初,徐悲鴻就曾向蔣碧微說明過情況,胸懷不可謂之不坦蕩,離婚的時候,他也悉數滿足她的要求,一百萬加一百張畫,這是蔣碧微終身的物質依靠。可蔣碧微呢,她與張道藩 何時開始,她是否曾與徐悲鴻交涉此事?寬己嚴人,這個一向自認為佔據道德高地的女子,最後反而陷入了一種尷尬境地。雖然在*中,蔣碧微把我與道藩的故事講得如夢似幻,堪稱現代的愛情典範,可張道藩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以懷柔策略,奪取二嫂的做法,怎麼也算不上光明磊落,政客的愛情遊戲比起藝術家的來,多少有點陰森森。 。 想看書來
蔣碧微:雙城紀(2)
面對婚姻的衝擊,蔣碧微在*中把自己描述成一個竭力挽救的姿態:他諸多不義,奮然出軌,她替他掩蓋,保住名聲;他深陷廣西,拋棄家庭,她不顧安危,毅然前往,勸他回南京。這時的她,可能真的是想挽救這場婚姻,但徐悲鴻的心思此時顯然不再此處。這是感情的陰差陽錯。等到同處重慶,他向她求和,她又不願意去原諒這個被別人拒絕的徐悲鴻:鑲有慈悲二字的極大的紅豆戒指,給了蔣碧微太大刺激。可蔣碧微為何不懂得,此時正是她收復失地的大好時機,以前這麼的苦都過去了,丈夫要回家,為何還要拒絕?然而這就是蔣碧微,她的自尊心不允許她這麼做。
1938年7月31日,徐悲鴻曾在廣西報紙上刊登了一則兩行小字的廣告:“鄙人與蔣碧微女士已脫離同居關係,彼在社會上一切事業概由其個人負責。特此宣告。”哪知登了廣告,他仍未能和孫女士共結連理,反倒被孫老先生罵得狗血噴頭。再回首時,蔣碧微已是怒火中燒。“回想二十年前,以一個不出閨門的十八歲少女,跟他跑出去到處流浪,共患難,挨貧窮,生兒育女,誰要是不承認我是他太太,他能不感到侮辱?可是他到今天,居然登出脫離‘同居’關係的廣告,想就此抹殺自己的責任,其居心,其用計,令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藝術家的衝動,可能也未必就到“居心”到“用計”的地步。可事實已就,徐蔣的情感裂痕,已然再下一城,朝著不可收拾的地步滑去。
更何況,從南京時期開始,張道藩就一直在她身邊,噓寒問暖,呵護備至。這個遊學時代“天狗會”中的三弟,同二哥徐悲鴻的夫人走得很近,蔣碧微之所以在同徐悲鴻的情變中,表現得鏗鏘有力,我想不能不同張道藩有一定的聯絡。最起碼,他是她情感的避風港,他給她退路,即便離了婚,她也不是無處可去,她已經設計好了下半生的愛情童話。於是,她的敘述中,露出了對畫家不屑的口吻,他的所作所為,越來越讓她反感。
1941年愚人節前夕,一群朋友聊天,想到徐先生當年的離婚報道,便想趁機開個玩笑。於是,4月1日的《中央日報》上,果然登了這樣一條廣告:“徐悲鴻蔣碧微結婚啟事:茲承吳稚暉張道藩兩先生之介紹,並徵得雙方家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