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聲就可以直奔青藏高原的制高點,在黃沙漫卷風雪的大漠上縱馬橫刀,好男兒就該在死亡面前放聲地笑一回,真英雄就該在大高原上悲壯地哭一場。因為她突如其來的歌聲,我想起了初上查果拉的那個夜晚,腦袋昏昏沉沉,胸內悶得慌,深呼吸成了大喘氣,缺氧一陣陣襲來。一個龐大而無形的魔障,終於把我籠罩了,很恐怖,但望著哨兵們那一張張可愛的臉,我卻一點也不畏懼。如此似睡非睡輾轉至夜半三更,心臟忽然狂跳如鼓,數了數脈搏,少說也有150多下。我這是怎麼啦?平日裡每分鐘不過70多下,今兒卻瘋了似的撐不住,好像全身在做一場劇烈運動!
事情實際正是這樣,由於查果拉氧氣嚴重缺失,每個人身體在這兒憑空就猶如負荷三四十斤的重物,恰如你什麼也沒幹,卻在哧吭幹著相當力氣的活兒——你兩手空空站著,手裡無形中吊著兩個沉重的秤砣、身上抱著十幾桿秤,這種感覺叫做——嚴重失衡。人的身體一旦失去平衡就會變形,而人要在一個高海拔的地方完成一件變形的藝術,首先得狠,狠到極致——殘忍。可查果拉是不存在極致的,它永遠都在向人們擴張它無限的魔力。
該怎樣對她描述我當時的難受勁兒?想對她說得書面化一點又怕她專業不對口聽起來以為我在說謊,正如我嚐盡許多自身感官之折磨難以盡說一般,這親身的體驗也許只能意會,不能言傳。後來,我乾脆一點不誇張的對她說,初上查果拉我的感覺就是喘不過氣來,人快要窒息了,只想死得痛快一點,恨不得身邊就有一塊大石頭讓我猛烈一頭撞去。
那樣的後果會是什麼?她驚訝地望著我,眼睛睜得比任何一次都大。
後果?我可沒有想過什麼後果,人到了那種地步還能想什麼後果?那樣的境地只可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