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才信任地隨我一起跳上了車。
就這樣,我帶著它一次次換車,像當年別人帶我向邊防開進一樣。一路上我用自帶的乾糧餵它。那些有著光榮傳統的乾糧伴著它,一直到了拉薩。
我不顧自己渾身發冷和疲勞飢餓,迅速取來乾毛巾把它潮溼的身體擦拭乾淨,給它午餐肉,可它不吃。我找來了部隊發給我出差路上一直沒有捨得吃的黃桃罐頭。它吃黃桃的時候,很聽話地坐在地上,嘴裡流著饞,那兩個電力充足的燈泡散發出熱烈的光芒直射我的眼睛,這讓我突然有些難過起來。我問我自己,你這樣用心良苦地幫助一隻動物會不會適得其反?小藏獒一定是有主人的,我懷疑它是被拋棄或者掉隊甚至被獵人引誘出來的,或許它一直在尋找自己的主人呢。我一邊想問題,一邊用“飄柔”給它洗澡。然後,用梳子給它梳毛,直到弄乾淨它尾巴上的傷口,足足用了三個小時。在窗前的陽光下,它不停地舔我的臉表示感謝,這時,它的叫聲成了我在高原上聽到的最動聽的音樂。見它如此溫柔平靜,不到一天我就把它放出門去自由活動。可幾天以後,我便有些力不從心起來。畢竟我身處的環境是軍營啊,不是用來養寵物的地方。再說雖然我是在機關上班,但每天還要面對那麼多細碎的工作,而且隨時都有可能被上級指派到邊防體驗生活。
接到電話要去那個與尼泊爾相鄰的昆木加哨所採訪的那天,我的心情並不舒暢。這一走就是十天半月的,誰來照料小藏獒?想來起去,我就想到了禮洋。
禮洋是剛調到我們機關食堂不久的一個上等兵炊事員,平時空閒時間比我多,只要有空他就會到我的宿舍幫我打理一些小事。也許是他感覺我這人沒有什麼老兵作風吧,久而久之,我們就成了無話不說的好兄弟。我尋求他如何處理小藏獒的建議,他聽了這隻藏獒的來歷,表情特別驚訝,幾乎沒有多餘的考慮便答應替我照顧它,這讓我的昆木加之行又可以帶著愉快的心情上路。
禮洋抱走藏獒時的臉笑得如山桃花燦爛。那一刻,我站在陽光下,晃然感覺禮洋抱走的不是藏獒,而是他心愛的一個寶貝。可我怎麼也沒想到禮洋剛走出幾步會忽然扭過頭急匆匆地倒回來對我說:這隻藏獒我只能幫你養幾天。而且,他還一再囑咐我要儘快替小藏獒找到它真正的主人,否則時間長了他將拋棄小藏獒。
禮洋古怪的表現讓我把小藏獒交給他很不放心。
接下來的幾天,我利用空閒時間寫信給查果拉的哨兵,問他們是否認得這樣一隻藏獒。生活在西藏邊防線上的哨兵都有養動物的愛好,特別是查果拉哨所的哨兵,因為艱辛的孤獨和寂寞的糾纏早就和藏獒成為好朋友了。什麼野鴿子、小狼崽、雪豬等動物都是他們哨所貼心的朋友。據我所知那裡的哨兵最喜歡的動物就是藏獒,他們之所以把藏獒當作自己的“戰友”,是因為無論颳風下雪,無論黑夜白晝,藏獒都會同哨兵一起站崗,一起看流星滑過雪山,一起驅除寂寞和煩惱,一起守候同一片藍天和同一片雲彩。
流浪的藏獒(2)
這種時候,找到藏獒的主人是我要做的十分重要的事情。
昆木加的日子,因為牽掛藏獒,我彷彿是在夢中度過的。即使是白天,我也在做夢。夢中我看見藏獒和禮洋一起燒火做飯,一起打水洗菜,就連吃飯睡覺他們都在一起。禮洋很喜歡那隻小藏獒,小藏獒也偏愛禮洋。領導問禮洋為什麼經常換班,他說是為了照顧他的戰友。我幾次在被風吹醒的夢境中看見禮洋在晚飯後的林蔭道上和小藏獒散步,儘管他從來就有獨自玩耍的習慣,可自從有了這隻小藏獒,他再也沒有出現落單的情形。他拉著小藏獒的鬍子,用打火機打火逗它樂,小藏獒好像知道禮洋是鬧著玩的,於是便用平靜的態度拒絕他。小藏獒只願與他默默守候,不讓別人靠近。
回到拉薩,果真如我夢裡所見,禮洋首先告訴我的是,他愛上了這隻小藏獒,並且已經給它取名:扎西。在藏語裡,扎西的意思就是吉祥。扎西德勒,就是吉祥如意的意思。事實證明,禮洋和扎西已經成了無處不在的好朋友,這讓我深感意外和妒忌。扎西尾巴上的傷口也因禮洋的精心呵護而痊癒,看見我的回來扎西直搖尾巴,明顯靈活多了。一番簡單的擺談後,禮洋的表情突然變得憂慮起來,他說扎西的能量一天比一天大,它每天吃的肉好比幾個戰士呢,炊事班的戰友嘟濃負擔不起了,我聽得樂不吱聲,感覺扎西在茁壯成長,這真是一件好事。
可禮洋並不這樣認為。他愁眉苦臉地看著我,讓我不知所措。
陽光和飄雪同時降臨的午後,禮洋突然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