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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劫匪甲在紙上寫了“蒙面”、“一色裝”,他抬起頭看著兩人說:“一個人的特徵是全方位立體的,除了長相和著裝外,還有身高、胖瘦、走路的姿勢、說話的口音、音質,等等。”

劫匪丙說:“身高就沒辦法了,我天生高富帥,你總不能把我的腿鋸掉一截。”

“身高當然改變不了,”劫匪甲拍拍劫匪丙的肩膀,彷彿這樣可以把他壓矮几公分:“但是你可以改變別人對你身高的看法。比如你腰背不直,別人就會覺得你矮一些;你挺胸吸肚,別人就會覺得你高一些。”他繼續在紙上寫“調整身高”、“扭曲走路姿勢——八字腳,瘸腿”、“調整口音(易學口音:東北、江浙、河南、山東)”。

劫匪乙盯著劫匪甲在紙上的筆記,忽然想到了什麼,說:“還有個重要問題,我們蒙面、穿著一色裝,別人倒是認不出來了,但你能這樣穿著在餘貞裡逛悠嗎?估計還沒走到瀟湘門口就被人給報警了。尤其餘貞裡是步行街,咱不可能像美國電影裡那樣,一輛車開到銀行門口,劫匪穿戴整齊地衝進去。”

劫匪甲說:“有道理!看來,還是要透過其他渠道進入瀟湘主樓,然後再換上蒙面和一色裝。”“說得容易,怎麼進呢?”劫匪丙問。“總會有辦法的。”這曾經是劫匪甲的口頭禪,近年來這話說得少了,一旦說出來,擲地有聲。

三個人當中,劫匪甲和劫匪丙都有固定女友,劫匪乙是最沒有牽掛的一個。劫匪甲找到女友,把他們的計劃詳細向她說了,並說:“終於快要到那激動人心的一天了,你感覺怎樣?”

女友說:“你都已經說是‘激動人心’了,我要一副很淡定的樣子,你肯定會說我沒心沒肺;我要是說感覺很激動,又好像是在附和你。”

劫匪甲嘆口氣,故作沮喪地說:“是我的問題太弱智。”

女友說:“你能想到計劃中的那麼多細節,說弱智就是假謙虛。”

“但現在整個計劃裡有個難關要解決,就是我們三個人要設法提前進入主樓,換上專業劫匪的行頭。你看樓前樓後有那麼多攝像頭,怎麼樣才能進去而不被發現呢?”劫匪甲並沒有打算女友能幫他想出什麼妙計,只是自己還在苦思冥想,想出了聲而已。

女友還是開始幫他想了。這是女友最可愛的一面,她看上去很單純,其實真的很單純,確切說她的情感很單純。她愛上你,知道你深愛她,一顆心就係在你身上。但單純並不是簡單,她的心思比尋常少女複雜很多,這和她童年的經歷有關。就像劫匪甲乙丙童年的經歷,註定他們今日成為劫匪,女友的童年經歷,註定了她不會輕易相信你,更不會輕易愛上你。

所以劫匪甲知道,這一刻,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雖然,他並不指望女友能幫他想到什麼絕妙之計。女友忽然笑了,她說:“我有一個辦法。”

案發後3小時半左右,江京第六人民醫院急診ICU急診ICU的主治醫師張蕾告訴巴渝生,腦震盪後短期記憶缺失的現象雖然不普遍,但也不罕見,屬於腦震盪典型症狀之一。患者失去的往往是受創之前不久的記憶,這些失去記憶是否最終會迴歸則要取決於腦震盪受傷的程度。那蘭昏迷的時間比一般病人略長,說明她腦震盪的程度可能也較重,所以失去的那部分記憶也有可能一去不復返。

巴渝生在心裡長嘆:這說明那蘭可能永遠無法告訴他在瀟湘主樓究竟發生了什麼,在小包間裡劫匪究竟提出了什麼條件。他立刻又覺得自己太自私,那蘭能順利恢復健康就是莫大之幸,如果不能回憶起那場毀人心智、註定會引起噩夢頻頻的劫難,也算是一種造化。

張蕾提醒巴渝生,腦震盪病人清醒後,還會有一系列的病徵,比如頭痛頭暈、思維遲緩、焦慮、抑鬱,甚至還會有間歇性的意識不清;同時,為了幫助病人復原,減少諸如頭痛和焦慮為患者帶來的痛苦,要避免給病人過多的壓力,避免引起患者思前想後、精打細算、推理分析。她說這些話時盯著巴渝生,更像是在警告這位怎麼看都不像刑偵總隊大隊長的刑偵總隊大隊長。見巴渝生不作聲,她說:“我知道那蘭是誰。”

言下之意,她也知道那蘭經常給市局刑偵總隊和重案組做諮詢,所以提醒巴渝生,不要在康復關鍵的時刻讓那蘭過多傷神。

有那麼一個想法,一直在巴渝生腦中模模糊糊地存在,被此刻張蕾的話觸及,頓時清晰了許多:張蕾,只是一名普通醫生,稍需百度一下,就能找到那蘭,她的那些“事蹟”,她離奇的遭遇,甚至她的照片。而那些顯然精心策劃佈局的“專業劫匪”,口口聲聲點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