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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沒錯,兩位可憐的老人。”

至於瀟湘大劫案的調查,過去一天裡進展不大——至少刑偵總隊自己是這樣定性的。那蘭倒不那麼認為。首先戴向陽的遺孀已經接受了詢問,她的筆錄裡有條完全可以算得上驚人的訊息:據她所知,戴向陽本人已接近破產。

戴向陽還算是未雨綢繆,早將一些房地產和資產在美國做了個信託存放,這樣他一旦三長兩短,遺孀的損失不算太大。而戴向陽在國內的個人資產,已經幾乎空了,遺孀也是這次回國後才發現。

在座有些目光交換,估計都在想:難怪戴向陽要“見義勇為”,原來果然是因為破產在即而選擇自殺。

那蘭知道,恐怕沒那麼簡單。

從他過去兩年的行程看,戴向陽很可能是個不能自拔的賭徒,這樣的賭徒通常輸得很慘。

另一可疑點:戴向陽的個人銀行賬號記錄顯示,他近期內提了120萬元的現金。那蘭問,具體是哪一天?5月5日。戴向陽和彭尚在大金莎酒樓見面之前。她向眾人講述了在大金莎酒樓監控錄影上的發現:戴向陽和彭尚曾在案發前兩週碰面。無論他們談了什麼,當然和彭尚等三人的屍體出現在瀟湘櫥櫃中直接相關。如果戴向陽取這120萬現金就是為了和彭尚見面,就是為了送給彭尚,說明了什麼?

請這個專業劫匪三人組做什麼呢?搶劫他自己新開的會所嗎?如今越來越多關於戴向陽的財務資訊被揭示,鑫遠王國和戴向陽本人的岌岌可危會不會也和劫案、專業犯罪分子的出現有關?然後她深深後悔,因為金碩立刻提出要和她會後單獨談談,主要是理順一下她這個顧問的工作範疇。在座的目光交換又開始了,那蘭只能暗歎。巴渝生忽然說:“應該不用了。”金碩一愣,巴渝生接著解釋說:“那蘭的顧問合同只有三天,今天到期……除非你和她續約。”眾目睽睽,金碩一時拿不定主意。那蘭說:“暫時不用了吧,正好我學校那頭也忙,不過,需要幫忙可以隨時找我,隨叫隨到。”散會後,那蘭趁沒人注意時走到巴渝生身邊說:“謝謝你的‘太極推手’。幫我解了大圍。”巴渝生搖頭說:“中華武術絕藝,我也就會這麼點點了。”“還要感謝你……怎麼說呢,放過我們一馬。”那蘭猶豫一下,又說,“我知道做這樣的決定對你有多難。”巴渝生努力想笑笑,卻變成了一聲長嘆:“做決定本身不難,找到良心和職責的平衡點最難。”

5月21日上午10:30,江京市定陵路

那蘭走出指揮中心大樓,站在江京繁華的大街上若有所失,或許是因為巴渝生的那句話,過去幾天裡諸多紛亂帶來的心理上的負累,似乎在這一刻突然襲來,令她舉步維艱。

瀟湘主宴廳裡的那個決定,是否正確?

如果一切就按該發生的發生,沒有自己的干預,最終會不會少一些屍體?善惡之間,會不會少一些含混?“那蘭姐,有時間一起去喝杯茶嗎?”那蘭有些木然地轉身,一個和她一樣穿著T恤牛仔褲的少女,瑩白肌膚,和她一樣略帶惆悵的,正是小真。兩人在附近的一個茶餐廳坐下,小真點了杯奶茶,那蘭點的是冰紅茶。整整兩分鐘,相對無語,各吸各的。最後還是小真先開口:“聽我哥說,你都知道了?”“你哥?”那蘭問出口才發現今天早上的思維遲鈍。“戴世永?為什麼叫他哥?”小真面頰微紅:“一直這樣叫的,親如兄妹的意思吧。”“你們認識多久了?戴世永不肯回答這個問題,大概嫌我太八卦。”

小真微笑:“我看他是因為被你叫破,傻了眼而已。”

“他不像經常傻眼的人。”

“所以一旦傻眼,就特別傻。”小真低頭喝茶,目光中柔情一片,“我們挺小的時候就認識。”

“在西安?”

“不是,在陽關。”

“陽關。”那蘭沉吟,“這地名好熟。”

“戴向陽的發家之地,煤礦、水泥廠、化肥廠,都是在陽關做起來的。陽關以前的一位縣委書記曾經說過,戴向陽一隻手帶動了整個陽關經濟,解決陽關三千人的就業。”小真嘆一聲。那蘭說:“我一直以為戴世永是西安人,你也是西安人。”“那是後來了。最初,我哥是江京本地人,我是江蘇人。去陽關,不是我們的選擇,也不是我們父母的選擇。”

那蘭的心一沉。她試探著問:“江蘇哪裡?”

“我不知道。”小真的雙眼微溼,“我哥也好,我也好,他們對我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腦,洗淨我們所有的記憶,忘掉父母、忘掉家庭、忘掉好朋友、忘掉自己的原名——他們會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