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求善。國父主張民族、民權、及民生主義,目的乃在求善。民族及民權主義,顯然屬於人文學的範圍,而其影響及於一切社會科學。民生主義一部分因須賴厚生之道及農工醫商各學科之應用,但“節制資本”及“平均地權”乃至“耕者有其田”的實施,則屬於求善的範圍。
六藝重視“禮”與“樂”,衣食住行之外,又須注意“樂”、“書”。“樂”乃代表一切藝術及一切康樂。“書”與“數”雖並列,但“書”實包括一切文學、乃至書法、畫法。文學藝術(包括音樂、舞蹈、戲劇),乃在求美。哲學包括美學及倫理學。求美實為一切文藝創造的原動力,而求善乃為一切社會改進的原動力。無哲學則無美學,無哲學則無倫理,但吾人亦可以說:“無哲學則無科學。”(科學與美學有密切關係,在此不多談。)
我曾經說過:“無科學則無文化,無文化則無民族。”我現在可補充說:“無哲學則無科學,無人文則無民族。”蓋“文化”與“人文”實在息息相通。試問沒有“人文精神”,還有文化嗎?文化是生生不絕的,是民族生命的原動力。民族文化發揚光大,則國家可以轉危為安,轉貧為富,轉弱為強。人文精神是創造的、綿延的、除舊更新的,也是撥亂反正的。
人文精神包括求善與求美。就現在世界的局勢而論,則求善尤重於求美。國父曾指示:“有道德始有國家,有道德始成世界。”
三、兩種精神之結合
人文精神同科學精神,正如鳥之兩翼,車之兩輪,相輔相成的。
科學精神是偏於理性的,雖然西洋的哲學、中國的儒學亦是注意理性的。人文精神是偏於情意的,所以只提倡人文精神而忽略科學精神,難免有偏枯之流弊。二者兼顧,方可以完成人生的兩方面。
科學精神與人文精神,不但彼此不衝突,而且在兩種精神發揚與結合之後,科學家必定重視人文精神,而哲學家、文學家、史學家、法學家、及藝術家,亦必定重視科學精神。
今日的青年,必須具備科學精神與人文精神,然後可以求學問、成事業。《大學》、《中庸》的大道,重視人文精神,但亦包含科學精神。西洋文化的發展,提倡科學精神,但亦不能忽視人文精神。西洋的哲學,本包括倫理學及美學,而求善求美乃是人文精神的基礎;西洋的科學,包括求真與求實,故有理論科學、實驗科學、應用科學、社會科學,以至工、醫、農、商各學科的發展。西洋的科學發展,輕視了人文精神,故今日的西方,陷於彷徨無主的###狀態。中國的人文發展——尤其是理學、道學——偏重於倫理觀念、道德規範,而忽略了科學精神;且於文學、音樂、藝術,亦不加重視,故求善勝於求美,求善重於求真。實在真、善、美為人類世界鼎足而立的重要因素,缺一而不可的。
為著中國民族的前途,為著世界文化的前途,我們必須同時提倡科學精神與人文精神。中國文化復興運動的三方面為倫理、民主及科學。上面說過,倫理及民主為人文精神的重要柱石,而科學之有賴於科學精神,更不待言。民族主義與民權主義之闡揚及實行,在乎人文精神。民生主義之闡揚,亦在乎人文精神。而民生主義之實施,則無疑的有賴乎科學精神。所以,人文精神及科學精神的結合,乃為實行三民主義的先決條件,亦為推開世界文化的重要任務。
3。 科學精神與人文精神(3)
(原載《中央月刊》第4卷第12期)
4。 一個防身藥方的三味藥(1)
1960年6月18日臺灣成功大學畢業典禮
胡適(1890~1962年):字適之,安徽績溪人。現代著名文學家、學者。1910年留學美國,回國後曾任教於北京大學教授,1946年任北京大學校長,1958年任臺灣“中央研究院”院長。
畢業班的諸位同學,現在都得離開學校去開始你們自己的事業了,今天的典禮,我們叫做“畢業”(mencement)。你們的學校生活現在有一個結束,現在你們開始進入一段新的生活,開始撐起自己的肩膀來挑自己的擔子,所以叫做“始業”。
我今天承畢業班同學的好意,承閻校長的好意,要我來說幾句話。我進大學是在五十年前(1910年),我畢業是在四十六年前(1914年),夠得上做你們的老大哥了。今天我用老大哥的資格,應該送你們一點小禮物。我要送你們的小禮物只是一個防身的藥方,給你們離開校門、進入大世界作隨時防身救急之用的一個藥方。
這個防身藥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