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樓?或者是13樓。”
“我覺得是1樓,我心裡非常踏實,可能是因為跟你在一起,感覺很安靜。”
“你得了”,我又狠踹一腳,嘴上罵道,“操你大爺,你他媽快動啊!”
“沒用的,先坐下歇會兒吧,可能馬上就修好了”,多水安慰我。
“我可不想在這兒過夜,這麼小的地方,媽的,連床褥子都沒有!”我疲憊地沿牆坐下,背靠著角落,點上一根菸。
“不準抽菸”,多水美麗的臉浮現在微弱的打火機的光暈中,“空氣燒光會窒息的”,她提醒我。
“好吧”,我把香菸掐滅,“早知道今天不來了。”
原本是跟多水過來看畫展場地的,沒想到上樓辦完事下去的時候,電梯卻出了故障。
眼前一片黑暗。
多水細弱的呼吸與我的呼吸交織在一起,像兩根繩子,緊緊勒住我的脖子。
“熱死了”,我脫下上衣,鋪在地上,光著膀子躺下去。
“你在想什麼?”多水打破了暫時的沉默,“曾經想過會被困在電梯裡嗎?”
“沒有,你呢?”我坐起來。
“在北京的時候被困過一回,不過那次的人特別多,差不多有七八個,不過還好,電梯半個小時就修好了。”
“當時什麼感覺?”我來了興致,便問她。
“就是感覺悶,人很多,所以沒怎麼害怕。”
“現在呢?怕麼?”
“不怕,有你在嘛!”
“我在又能怎麼樣,還不是照樣出不去?哎,對了,你看過殺手之王麼?李連杰演的那個。記不記得李連杰在電梯上跟人打架那場?哈哈,有辦法了”,我站起來,想試試電梯的頂蓋兒能不能開啟。媽的,弄來弄去,費了好大的勁兒,還是無功而返。
“別折騰了,當心還沒出去,你先累死了”,多水勸我,“坐下來聊聊天吧。”
“操!”我一拳擂在門上,“這幫畜生吃屎去了,媽的,都快9點了。”
“說,你現在最想做什麼?”多水的口氣絲毫沒有恐懼感或者哪怕只是一丁點兒的厭煩。
“我他媽想做愛”,我嚷道,“要是今天在這兒憋死,老子下輩子做鬼天天來這兒發動桃色事變。”
“……”
“怎麼不說話了?”半晌沒聽到回應,我問道。
“累了”,多水說,“好睏啊。”
“給你這個”,我摸著黑兒,把上衣推過去,撲好,“這個給你墊著。”
“那你呢?”
“我睡地上”,我撲通躺下,“等門開啟,咱倆都成屍體了……”
121
當時的場面尷尬極了。
我也不知為什麼要打那個電梯維修員一拳。還好他沒還手,否則我真不知還有沒有力氣反擊。
大廈當事人把我勸住,費盡口舌地不停解釋說,昨天晚上的求救電話接到了,但是因為大樓停電,再加之電梯纜繩出了問題,四下一片漆黑,擔心在那種情況下檢修會造成不必要的人身傷亡,所以才一直拖到了今天早上。
通知陳言的是老牛。昨天晚上,陳言找了我一夜,也是剛剛才從老牛那裡得知我被困在電梯裡。
從黑暗中出來。
陳言撲過來,偎進我懷裡,嚶嚶地哭了。我摟著她安慰兩句,然後鬆開手,進電梯撿起上衣。
多水的兩腮通紅,我猜可能是昨晚的空氣太過混濁,所以那張美麗的臉看起來髒兮兮的。
上車前,陳言問我,“怎麼光著個膀子?”
我說,“裡面那麼熱,我還想脫褲子呢。”
老牛笑笑,然後說,“沒事了。”
我與多水擁抱一下。“也算是患難之交吧”,我說,“雖然不是什麼生離死別,但能在黑暗中獨處8個多小時,均勻平分可以呼吸的空氣,也算是緣分了。”
陳言幽幽地看著我們。
我拍拍多水的後背,然後鬆開。
“先送多水回家吧”,我提議,“老牛你來開車”,我把鑰匙扔給他。
車上,誰也沒說話。
道路兩邊的人群和風景靜靜地後移。
風,從我的眼中晃過去。我揉揉眼,很痛。
“昨晚睡得好麼?”我問陳言。
“淨想你了”,陳言往前探探頭,把手伸進副駕駛室,“你也不打個電話回家。”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