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這好端端的衣服沾了油膩,也穿不得了。”那小廝唧唧喳喳,忽地,他從地上揀起個雪白的紙團,嘖嘖又唸了起來,“您瞧這個,是從您衣服中落下來的。都是些什麼呀,公子您也是的,這些個紙團就丟了罷,留著做甚?”
風陵南衣角一閃,忽然掠了過來,伸手奪了他手中的紙條,捏在手心,冷聲道:“好了,我一個待著便好,你下去吧。”
“可是公子……”
“下去。”
風陵南的聲音冷厲的有些嚇人,那小廝跟他的時間也不算短,第一次聽著他用這樣的語氣說話,一抬頭,卻見他面色冰冷無比,煞氣凜凜。
小廝嚇得心臟冷不丁狠狠一縮,慌忙不迭地關了門,逃竄出去。
風陵南直聽著腳步聲越來越遠,再也聽不到時,這才緩緩攤開手中的紙團,只見那白紙團上,黑白分明地一個“露”字,他的臉登時陰沉下來。
第二天,風陵南竟然就這麼憑空從風陵府上消了蹤跡,只留了封書,說是出門訪客,家人不必擔心。
一開始,府裡尚沒覺著什麼,可一連三日,都沒回來,王上那邊來人催了幾次,都說是風凌大人出門訪客,一直到第四天——
御林軍紛紛出動,封了風凌府。
原來,那紙白紙團上的一個“露”字,分明含著事蹟敗露的意思。
“七皇子,我們在宮中的人,都聯絡不上了……”
“在朝廷中原本聯絡好,準備逆反的官員,也被雲皇捕捉入牢。”
“還有宮中的人,死的死,傷的傷,雲皇因為皇后逃宮,那麼大肆的捕捉,處死宮人和官員,原本不過是藉口,只是因為他已經開始行動了。”
暗夜連綿,白色的閃光彈飛躍上天空,三四個黑衣人紛紛湧來,樹林中心,白衣黑髮的文秀年輕男子雙手立身後,冷冷聽著屬下們的回報。
月光流瀉在他俊秀的面容上,他抿著唇,“那些事兒,為什麼早不說?”
“屬下無能,根本無法聯絡上七皇子。七皇子一直在府上朝廷與皇宮三地兒,屬下使勁千般辦法,想要聯絡七皇子,可總被朝廷的人發現……若不是宮親王在宮中有人,還能借著紙團兒傳信過來,屬下根本無法知會七皇子。”
“看來,事蹟已經敗露了,七皇子,咱們逃吧。”
“胡說!我阿爾蒙人從來只有戰死,沒有敗逃。想雲皇佔了整個滄原,將我阿爾蒙人驅除至雪域一帶,這遼闊土地,原本就屬於我們阿爾蒙族!”
風陵南的面上透出分冰冷銳利的殺意,那張年輕而俊秀的面容上,偏那雙眸子風起雲湧,是成王敗寇,不屈不折。
“我們……只剩下官舵主那一方,尚有餘力,其餘的人,都已經……”剩下的話,他沒有說完,風陵南何等聰明的人,當然知道。
可如今,風陵南卻悄悄緊了緊袖底的拳,低低一聲苦笑,“不,只有我們幾個了,我原本以為大軍已定,尚有一搏的餘地,可沒想到雲皇竟悄無聲息中,將我們所有的力量都折了羽翼,宮千九非我阿爾蒙人,是敵是友,定論尚且過早。”
“他敢不聽咱們的,他妹妹喜歡的夏侯澈,那小子的性命還掌握在咱們手中,他愛妹心切,定是不捨妹妹傷心的……”
“不一定,夏侯一家人,雲皇明裡是收押入獄,暗裡卻嚴加保護。我算是想明白了,當初在千絕山上,雲皇明裡要暗殺宮千九,其實是在試我,試我和宮千九之間的關係,我平白放了他,自然讓雲皇疑心加重。”
隨著他低沉的聲音落下,眾人心如死灰。
就在這時,樹林中突兀地出現三聲鼓掌聲,清脆的聲音在寂靜的夜中,尤顯突兀,“啪——啪——啪——”,誰也沒想到,雲皇杜子騰應聲而出。
他狹長的鳳眸,微微眯起了,月光在他身後千萬道迸射而出,在那樣的明黃流溢中,他不說話,自有股不怒而威的氣魄。
單只是站在那兒,便是無比威嚴的四個大字——君臨天下。
風陵南心口一點點縮緊了,他烏亮亮的明瞳,也漸漸染上了逼人的寒意,他眸光只是微微一閃,迅速恢復過來,慌忙攏袖下拜,“王上好興致,這麼晚了竟然尚有雅興出遊一番……”
“風凌南,哦不,應該稱你為七皇子,你還有什麼好說嗎?”
“王上聽微臣解釋。”
杜子騰微微一笑,“不必解釋。七皇子,你是阿爾蒙族的皇子,從六年前,我就開始懷疑了,卻苦於沒有證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