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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帳篷裡時,他還不知道自己是來幹啥的。後來。在一面旗下,他站直了身體。和他並排站著的還有三個人,也是知青。兩個女的,一個男的。兩個女的都穿舊軍裝。男的穿藍勞動布工裝。這幾個人都是幹活兒不要命的主兒。他們的主要特點是:話不多,最早來到壩上,走得最晚,他們一天到晚土籃不離肩,他們的土籃是大號的,別人要替換他們的時候,總被拒絕,在小黑板上,他們的小紅旗最多,他們的名字也反覆在工地的廣播喇叭中出現,吃飯時,他們總是把細糧讓給別人吃,他們也和別的勞動大軍一樣,也有休息,但他們不是在抽菸甩撲克聊天或者罵大街,也不是四腳朝天躺在沙地上歇乏,他們手裡都捧著一本很重要的書,在默讀,或者蘸點唾沫,用鉛筆往書上寫啥東西,總之,他們實在不平凡。梁寶望著他們,心中很是氣餒,更多的則是慚愧。他已經好幾天沒挨著扁擔邊兒了。肩膀頭還是白胖胖的,很嫩,半塊血印子也沒有。正在梁寶良心不安的時候,旁邊幾個人忽地舉起了胳膊,梁寶忙跟著舉起。後來,他們又唸唸有詞,梁寶也跟著念。儘管如此,梁寶的激動程度還是令他自己很不滿意。有“個時刻,他的腿發抖了,身上也通了電流,大腦熱烘烘的。他想,我也豁出去吧,明幾個弄一付大上籃,就是把肩膀頭壓成大饅頭也不下火線。梁寶的錯別字就是當晚寫出來的。由於負責組織工作的領導同志的文化也很有限;這個錯別字就被永恆地裝進檔案了。當然了,如果這位領導細心審查一下的話,這個字也許不會出現。不過;咱們必須實事求是地說,這位同志在填寫表格方面並不是一個內行。比如說吧,他填寫自己生於一九四零年,但他又認為一九三九年以前自己是頑童,理當在家玩耍。咱們寫了這些,並不是存心貶低哪位同志;我們只想說,梁寶檔案裡那個錯別字。實在是事出有因。”,用鉛筆往書上寫啥東西,總之,他們實在不平凡。梁寶望著他們,心中很是氣餒,更多的則是慚愧。他已經好幾天沒挨著扁擔邊兒了。肩膀頭還是白胖胖的,很嫩,半塊血印子也沒有。正在梁寶良心不安的時候,旁邊幾個人忽地舉起了胳膊,梁寶忙跟著舉起。後來,他們又唸唸有詞,梁寶也跟著念。儘管如此,梁寶的激動程度還是令他自己很不滿意。有“個時刻,他的腿發抖了,身上也通了電流,大腦熱烘烘的。他想,我也豁出去吧,明幾個弄一付大上籃,就是把肩膀頭壓成大饅頭也不下火線。梁寶的錯別字就是當晚寫出來的。由於負責組織工作的領導同志的文化也很有限;這個錯別字就被永恆地裝進檔案了。當然了,如果這位領導細心審查一下的話,這個字也許不會出現。不過;咱們必須實事求是地說,這位同志在填寫表格方面並不是一個內行。比如說吧,他填寫自己生於一九四零年,但他又認為一九三九年以前自己是頑童,理當在家玩耍。咱們寫了這些,並不是存心貶低哪位同志;我們只想說,梁寶檔案裡那個錯別字。實在是事出有因。”

在腿發抖、大腦熱烘烘那會兒,梁寶曾下過決心,要接過扁擔,掛上一對大土籃即使肩膀壓成發麵饅頭也不下火線。根據以往對他的瞭解,咱們很難相信他會真的這麼愣幹。但是實際上,梁寶卻真的幹了兩三天。雖然他拴的只是一般的土籃,也不是從早挑到晚,但他肩膀頭還是腫了起來。晚上,他脫下衣裳,心疼地左顧右看兩個肩頭。它們明顯鼓了起來,紅腫,還設起泡,也沒磨破,手指摁上去,火辣辣的疼。梁寶想,起自己這幾天尿黃尿了,大便也不規律,時干時稀,每次便後他都要瞅上半天,看看是否有血。在三尺來高的臨時茅坑裡蹲上半天,是一種緩兵之計,可以趁機歇一會兒,並且抽上一支捲菸。小便就不行了。大壩上人山人海,大壩兩邊一馬平川,根本沒個遮攔、男人轉過身便尿。婦女也很勇敢,走出人群十幾步,解開褲子,蹲下就尿。除解手外,梁寶還用抽菸、修理土籃(其實沒毛病)、調整土籃繫繩和肩膀的距離、向各級領導提合理化建議、和裝筐的短時間交換等手段保護自己的肩膀,但它們還是腫了起來。它們紅潤鮮豔,充滿生氣,象兩朵快要開發的大紅花。梁寶想,再千下去,非殘廢了不可,這不是玩命嗎?當然不是。只有想要出名的人才玩命。張驢肩膀頭捱過上籃嗎,當然沒有。他東竄西跳,用三寸不爛之舌鼓動人們加油幹,他自兒個可不幹。別的當頭的也東遛遛西遛逛,一會兒插小紅旗,一會兒檢查質量,一會兒批評,一會兒表揚。錢方和衛東比著,看誰的土籃大,誰裝得滿。梁寶想,我啥時和她倆一樣傻了?累出病來還不是自個兒兜著?

年輕時出力過猛,老來損壽,弄得不好,生孩子不長屁股眼兒。這是老爹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