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殺身亡?哪怕是被揚州牧陳溫查清此事,將他下獄,他如何就如此沒有一點反抗?
還有,如若是他主謀,那該當是要千方百計掩藏自身的行跡和嫌疑才是,怎麼會直接以稟報緊急軍情為由呢。
一連串的疑問。如同浮上水面的氣泡般,在孫策腦海中冒起,讓他本就暈暈乎乎的頭腦,更加暈暈乎乎起來。
“伯符,你沒事吧?”
見到孫策以手揉兩側太陽穴,身軀微微搖晃,周瑜關切地問道。
孫策擺擺手,示意無礙,周瑜繼續道:“伯符,瑜竊以為。程普將軍遣使稟報緊急軍情及密信,伯父遇刺,程普將軍自殺身亡,袁術遣使來召,並非孤立。而是整個大的陰謀中的各個部分,目標所指。正是伯父。至於程普將軍,只是被利用了而已。”
要是這話在前兩天說,孫策必定會怒斥以對,可今天,也不知是聽聞到程普的死訊後,他的心境發生了變化。還是被周瑜的話所說服,他再次陷入沉默之中,良久之後,才深吸一口氣。再急吐出來,轉過身,對周瑜道:“我心已亂,願聞其詳!”
周瑜同樣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就在孫策身前來回踱步,低聲道:“這數日,瑜一直在想,如若是瑜來謀劃此事,該當如何步步為營。嗯,首先須得將自己隱藏於幕後,故而須得假手他人才是,還須得與自己沒有關聯之人。如此一來,搬出王睿和張諮的家眷門客,正是再完美不過了。然後就是如何行刺,伯父武勇不凡,又在大軍之中,等閒人連線近都不可得,想要在戰場上行刺,亦是難上加難……”
說到這裡,周瑜抬頭看向孫策,見他也正若有所思地看過來,點頭道:“……程普將軍鎮守九江,乃揚州訊息聚散之處,從這裡入手,再沒有比這裡更合適之處了。”
孫策一向就很是佩服周瑜這位至交好友的才智,此刻聽了周瑜的這番話,宛如找到了一把快刀,手起刀落,斬斷腦中的一團亂麻,原本很多疑惑之處,如今也都變得清晰起來。
他與周瑜不同,沉思時,喜歡靜坐,頭隨著周瑜來回踱步而來回緩慢搖動,問道:“這麼說來,有人故意洩露訊息給程普將軍,就是要他遣使稟報給父親,而後真正的刺客假冒信使,入大軍營中行刺?”
周瑜連連點頭,答道:“這個猜測,即使不是事實真相,也當與事實真相相差無幾。”
孫策默然,如若果真如此,那豈非此前他們對程普的恨意,其實都是誤會?而程普自殺身亡,豈非就正中幕後主使者的下懷?
周瑜察言觀色,看孫策面色極其難看,就知道孫策是由此想到了一系列的問題,忙出言勸慰道:“伯符無需想太多,事實是否如此,尚需收集更多證據加以佐證方可,只是程普將軍已然身死,此事也就只能就此告一段落,日後查明真相,再確定如何行事不遲。”
“嗯!”孫策長吸一口氣,答道,回答中帶著無奈和傷悲,“如今也只有如此了,程普將軍身死,九江為陳溫所控制,鎮守廬江的韓當將軍……”
言畢,他搖著頭,自言自語道:“韓當將軍與程普將軍情同手足,程普將軍身死,無論是因何原因,韓當將軍勢必會怪罪於我……”
周瑜對此亦是無計可施,老一輩人對情義的看重,比他們這些年青一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以韓當的脾氣,一定會怪罪孫策為何不相信程普是無辜的,在扶送父親孫堅靈柩會曲阿時,遣一信使至九江郡,宣示對程普的信任,那麼程普就必不會自殺以證清白。
如今不管事實真相到底如何,程普已然身死,大錯已然鑄成,隱在黑暗中的敵人已然陰謀得逞,再去過多自怨自艾,已經沒有什麼用。
沉默良久,周瑜輕嘆一聲,在孫策身旁跪坐下來,勸慰道:“事已至此,伯符亦無需為此自責,還是先好好想想,如何答覆後將軍才是要事。”
後將軍袁術遣使來,並非是認可孫策對孫堅所遺留大軍的統率權,而是直接召孫策前往豫州效力,這個態度很明顯,他就是隻將孫策當做普通下屬,不認為孫策可以繼承孫堅所有的一切。
孫策冷哼一聲作答,對後將軍袁術信使的不屑之意,溢於言表。
周瑜放下心來,站起身。對著孫策躬身一揖,傲然答道:“伯符此舉甚是,有伯父打下的江東根基,何須再去仰他人鼻息?觀伯父率軍離開豫州,南下江東,明面上雖奉袁術為主,但脫離袁術控制之意甚顯,如今伯父方去,袁術就如此急吼吼地遣使來召,正說明他心中有虛。既如此,伯符就更不該如他所願。”
“嗯!”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