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昨天,米沙造謠說,獵人格蘭特獸性大發,殺害了克洛姆迪迪迪的所有親人,只是當克洛姆迪迪迪跑來為親人們的死哭泣時,格蘭特才意識到,他殺害了整整一個聰明的種類。他對綠毛犬的愛是由侮過和希望產生的,他希望綠毛犬能為他生產出新一代犬,這樣,多少可以減輕他對生態所犯下的罪惡。
老太太領著他們沿小路向後走去。不知道為什麼,這時候誰也不說話了。老太太把他們領到濃密的金合歡叢中的一條通道前。
當他們穿過這條通道後發現,這條通道竟然是由兩堵牆形成的一條走廊,牆壁是由打磨粗糙的石板砌成的。原來,這竟是飛鳥堡的入口。
堡壘本身並不像座堡壘,只是一塊三居室面積大小的落滿灰塵的石板空地。被毀壞的一道石頭地基依然可見。面向大海的一側,保留下來一段齊胸高的牆角,牆角的前面,是一個淺坑,坑裡斜立著兩塊石板。僅此而已。
神秘的堡壘不過如此,老太太似乎覺得對不住大家,連忙說,在周圍的灌木叢裡還可以找到一些石板,因為原來的堡壘要比這個大得多。堡壘原來有兩座塔樓,到20世紀初的時候,有一座塔樓還保留了一層。不過,誰也不想鑽進灌木叢裡去尋找什麼。
大家都湧到堡壘牆角,觀海望天。
老太太仍在不住口地為堡壘辯解,她說,有好多個傳說都與這座堡壘有關,這些傳說都證實了關於有人消失的情況。
“我們知道雅羅斯拉夫娜郡主的故事,”薇羅尼卡目不轉睛地盯著工程師說,“她在普季夫裡的城牆上苦苦地等待著伊戈裡公爵。她沒有等到,於是,就從城牆上跳了下去,像烏鴉一樣飛下去了。”
“很像一個民間故事,”老太太微微一笑,“這麼說你讀書不少。”
“什麼?”薇羅尼卡臉色一變。她對俄羅斯文學知之不多,就怕有人知道這一點。“我還能舉出兩三個這樣的例子,並且,這些例子都在書裡寫著。在你朋友腋下夾的那本書裡就有。工程師,你是在雅爾塔借的嗎?”
“是的。”工程師回答。“這本書很不錯。就在斯拉特科夫斯基寫這本書的時候,這裡還居住著許多民族和部落,而每個民族都有自己的傳說,所有這些傳說都互相揉合了。而實際上,許多傳說都有自己的淵源。比如有關波克列夫斯基大尉的傳說就是這樣。”
“這個傳說講的是怎麼一回事兒?”
“這個故事就發生在這裡,時間是1920年晚秋。當時,紅軍攻佔了彼列科普陣地後,就向海邊衝來。在克里米亞這裡,當時聚集了大量白軍和老百姓……隨著紅軍不斷向南方推進,克里米亞的局勢越來越令人絕望……”
“應當簽訂和約,”詩人瓦利克說,“就像英國的紅白玫瑰戰爭一樣”
“在紅軍和白軍的那場戰爭中,雙方不共戴天,在決出勝負之前,根本不可能談到和平。”
“那誰勝了?”卡里克問。
“紅軍,紅軍勝了,”米沙搶著說,“紅軍還統治了這個國家好多年。”
“那當然,”薇羅尼卡說,“那這裡發生過什麼事兒?”
“馬赫諾的部隊從巴赫契薩拉依出發,追趕波克列夫斯基大尉的騎兵隊。大尉趕到了這座堡壘,就在我們站的這個地方,他被馬赫諾的部隊趕上了。於是,大尉就策馬越過護牆,向大海跳去!戰馬順從地騰空而起,許多人都看到了這一情景……大尉跳下去了,但他沒能跳到海里。他的戰馬摔在了石頭上……不過,馬上已經沒有了騎兵大尉。”
“他變成了海鷗,”薇羅尼卡說,“就像那位公主一樣。”薇羅尼卡忍不住想笑,但誰也沒有附和她。
“我走了,”老太太說,“如果你們不相信我說的,那你們可以看一本書,名字叫《克里米亞的過去和傳說》,是穆斯里莫夫寫的,隨便哪個圖書館裡都有這本書。這本書裡講的就是大尉的故事。”
“說到底還是些傳說!”薇羅尼卡莊嚴地宣佈,就好像戰勝了一個看不見的敵人似的。
老太太聳了聳肩,急急忙忙離開了眾人:她要去記錄當地一些老鷹的習性。
剩下的這些人在這座舊堡壘裡站了一會兒後,決定還是回到海邊去,他們要在晚飯前再洗一次澡。
第三章
就在那天晚上,柯拉在公園的舞場旁再次碰到了那位記錄野鳥的老太太。
在西梅伊茲,每到傍晚的時候,天空就漸漸地變成藍色,知了不停地叫著,連空氣都顯得凝重起來。繼而,地平線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