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0部分

“寶珠,沒我信告,不能來!”

寶珠沒有回答,只是用手慢慢地拉開衣袖,又拿起警長的手看著,喃喃地說:“指甲長了,我真想給你剪剪……”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玉臂上,警長像觸電般地回縮,但被寶珠有力的手按住,神態莊重得像履行一種高聖的儀式。

“鴻飛哥,抓緊些。”她慢慢閉上眼睛。激情自警長心壑燃起,手掌烙鐵般熱起來,五指剛一收攏,寶珠突然用手壓住,狠勁兒去攥警長的手指,身子向後一挺掙脫出來。警長驚撥出聲:“哎喲,我劃破了你的肉!”

寶珠雙眼噙笑,說:“你到底給我留下了痕跡。鴻飛哥咱們都有了。”

“你……”警長慌忙去看她的傷,但被寶珠攔住:“別,不怕的。”她伸臂挽過他的脖頸,在耳畔輕說:“咱們再見時,就結痴了。”

四片嘴唇緊緊地粘在一起,像永不離分的天地;兩顆心在激烈地撞碰,把綿綿不盡的愛交換到彼此的靈魂裡……

……警長送走了寶珠,悵惘若失地回到祝村,把正房門先鎖了,又來到“花燭洞房”,見床上枕衾凌亂橫陳,餘香猶在,神情發痴。他慢慢抽出那塊白緞,見上面腥紅斑斑,如兩三落瑛桃花,他疊好放進貼胸口袋內,慢慢地走出屋。簡單收拾後,立刻返回唐山,叔父那裡不能不做辭行。

唐山發生的事使東方鴻飛大驚失色,他料想不到:橫禍紛至沓來。

東方俊於昨夜病故身亡,洪英姨娘也懸樑自縊。東方府上正紛亂一團,幾個姨娘帶人搜撿房產地契和其它錢財的諸類憑證。臨危不亂、主持局面的只有服侍洪英的王娘。

警長見院內數人撕打,像滾蛋的螞蟻,王娘被揪住頭髮,打得滿臉是血,嘴腫起老高,幾個姨娘邊打邊罵:“你算什麼東西?一個臭老媽子,東方家死絕了人,也沒你出頭說話!”

王娘擦著臉上的血,跳到臺階上,大聲說:“太太們是上等人,可我們也是伺候老爺的,總不能扔下兩個屍首不管,一窩蜂似地搶浮財,良心總還是要的吧?”

她指著兩個驚恐無措的男僕說:“來福、來祿,你們去警察署,立個案,再僱傭幾個警察,在未找到老爺的遺書前,誰亂搶財物按竊盜論。小三,你趕去找東方鴻飛,只有他才能說了算!”男僕猶豫著走了。

姨太們立刻氣餒了,都認為東方俊在遺書上立侄子為繼承人,但她們巴不得東方俊是猝死,根本來不及留遺書,都知道他的字寫得古怪,很難模仿。

“王娘,我哪知少爺到哪去啦?”小三很為難地攤著手。

“你跑趟祝村,上回不是在那兒見的他?快去快來,晚飯前趕回來。”

“我來了!”警長從看熱鬧的人群跳出來,王娘吃了一驚,面色一凜,緊張的神情立刻緩解,像遇到救星似地說:“先生一來,就好辦了。還是先料理老爺和洪英的後事吧。”

警長先問東方俊是幾時病故的,四姨娘膽怯地說,她一早去給老爺請安,見他兩眼圓睜,張著嘴已沒氣了。屋樑上吊著洪英,沒看清面目,嚇得她屁滾尿流地跑出去,歪倒地上,被出去買芝麻餅回來的王娘撞見,攙扶起來,一小時後便掀起一場分財的鬧劇。當時,王娘把門鎖上,把鑰匙裝起來,這才引起群毆。

王娘說:“我不能讓她們進去,老爺和洪英死得不明不白,非得等你先生來不可。”

兩個男僕知道王娘成不了氣候,又覺各屋姨太待己不薄,因瞞她們風流豔事而常得小利,出去後,便不去警察署,找個地方喝起茶來。

警長等候半晌,不見有官面的人來,當眾說:“死因不明,按理說,我應當先回避,可眼下等不得了,好歹我也是個警長。”說罷,讓王娘開鎖,來到東方俊病室。

叔父眼珠凸突,嘴唇有一縷垂落的鮮血,已經枯乾,嘴張著像吸進一口氣而亡;洪英的死容與東方俊一樣。他讓人踩著椅子去剪斷繩索,自己抱住她雙腿“落吊”。

大略查驗二人屍身,疑為突受驚恐猝死,但他見叔父手裡捏張紙條,寫著“可尋樹倒無土之下”。東方鴻飛驅出眾人,苦苦參悟這句隱話,數小時後,拍案而起,喚來王娘說:“你是見證人,這一句破解了,是個‘榻’字。樹為木,倒為塌,去掉‘土’而添‘木’,是床。也許床下有東西,找來兩人刨刨看吧。”

三房姨太聞說都跑來觀看,大家鴉雀無聲,不消半個時辰,便從磚下挖出個鐵盒來。東方鴻飛忙去開盒,裡面有四張文書,警長說:“這就是遺書了,不是一天寫成的。請老總管當眾宣讀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