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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一眼三哥,劉安定不但更沒了信心,氣也不打一處來。說起來三哥也只有四十出頭,也不能說老,但三哥不僅不會打扮,穿著還是鄉下那一套,連鬍子都不刮,一副老氣橫秋,連點精神都打不起來。這樣的狀態怎麼和二十幾歲朝氣蓬勃的女人相配。飄飄不安分也是情理之中,更何況她曾經是那樣的女人,她即使不和白明華胡來,也會和別的男人亂搞。劉安定想想說:“哥,這樣的女人也不是過日子的女人,更不是一輩子能給你做老婆的女人,我想過了,不如干脆離掉,再找一個能過日子的女人,哪怕是寡婦也比這好。你現在條件好了,離掉再找一個不難。找個鄉下能過日子的,生個娃,好好過日子。”
誰知三哥雖然帶了哭音,但態度很堅決,說:“不,我就想要她,我不讓她走,我要和她過一輩子。”
劉安定睜大了眼。問為什麼,三哥不做聲。劉安定說:“她不會和你生娃,更不會侍候你,也不會和你過一輩子,會讓你受一輩子氣,你究竟是怎麼想的。”
三哥說:“我就是喜歡她,我就是想她,離不開她,離開了心裡就急。”
這回劉安定徹底暈了。他明白愛情發生了。原以為三哥這樣的人只知生兒育女,沒想到也有愛,也會被女人迷倒。記得上學時有本書上講,愛是有階級性的,賈府的焦大決不會愛上林妹妹。現在看來簡直是胡扯,愛還是有通用標準的,不然為什麼農民起義進城後都要找大家小姐。看來在對待女性上,農民的審美標準和富豪的審美標準沒多大差別。
飄飄確實是很美的,那次在窯洞飄飄尿褲子將褲子脫掉時,他只看了一眼,就這一眼,讓他至今難忘,那潔白如脂的身子好像就印在腦海,閉目就能重現。有時他會止不住想,在三哥面前,多好的女人都可能一樣,真是糟蹋埋沒了好女人。現在看來,三哥也是有初步審美能力的。劉安定覺得這一來問題肯定複雜了,決不是離了重找一個那樣簡單。不由得想到自己,想到自己將面臨的艱難的離婚,劉安定百感交集,不由長嘆一聲,心想,男人啊,女人啊,愛情啊,究竟是怎麼回事,又是個什麼東西,誰又能說得清楚。
劉安定不知該怎麼辦,也不知該怎麼回答三哥。見劉安定不回答,三哥說:“我本來想忍了,就是實在忍不下去。他是領導,霸佔別人的老婆,我要和他講理。”
提到白明華,劉安定又氣不打一處來。原想畢竟是同學加同事,應該儘量搞好關係,沒想到人家卻不這樣想,在今天會議這樣的關鍵時刻,抬高自己貶低別人還可原諒,想不到竟然落井下石,想置別人於死地,可見骨子裡就不是個善良之輩。對這樣的惡人,只有以惡對惡。劉安定咬了牙說:“你一個農民和他講什麼理,你講理人家不承認有那回事,你到哪裡講理。鬧起來你不嫌難堪我還怕丟臉,如果你有本事,你就去抓他,抓住了當場把他的腿打斷,讓他去找人講理去。”
三哥一臉恐慌,目光躲閃著低了頭,半天才說:“打了人家,人家會不會把我開除掉。”
到底還是山裡善良的農民。劉安定想發火,細想又忍了。也是,讓一個農民去打一個坐小車的領導,領導又是他的頂頭上司,想想都會感到腰桿發軟,滿肚子發虛。原以為將三哥領出山溝,三哥就會有變化,甚至像他一樣,變成一個城裡人。現在看來是錯了,三哥沒有文化,沒有文化就很難從骨子裡有什麼改變。劉安定嘆口氣,平和了口氣說:“他又是教授又是領導,被一個農民打了是件丟人的事,被一個農民為這種事打了,更是見不得人的事,他怎麼敢聲張出去。為這種事他被一個有身份的女人抓破了臉都不敢聲張,被打了就更不敢吭聲了。你放心,如果打壞了,我負責給他看病,他要開除你,有我擋著。”
三哥低了頭不再做聲。劉安定也不想再說什麼。他原想好好和三哥聊聊,重溫一下手足之情,也問問他和飄飄的詳細生活情況,現在,已沒有了聊的必要,也沒有了那份心情。劉安定想走。看看痛苦的三哥,心裡又軟了。想安慰,又找不到合適的話。劉安定清楚,事情麻煩大了,拆散三哥不答應,促和飄飄辦不到。散也難聚也難,誰都沒辦法了,只有聽天由命去吧。劉安定看看錶,離睡覺還早,他決定拉三哥到城裡轉轉,三哥長這麼大也許還沒坐過小轎車,今天也讓坐坐。
兩人剛出門,劉安定的手機響了。是吳學才打來的,問劉安定現在在哪裡,他有點事要找。劉安定說他在三哥家,吳學才說:“你就在家裡等等,我馬上就過來。”
吳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