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旭影的媽媽無以表達感情,對著女兒跪下,痛心疾首地說:“女兒,原諒爸爸媽媽吧。爸爸媽媽也有錯,在你面前也是有罪的,讓我閨女承受了這麼多的痛苦。我們怎麼這麼愚鈍呢,我們怎麼那麼笨呢!”
母女抱頭痛哭,武旭影不忍心媽媽陪她下跪,把媽媽扶起來,自己朝著北方,對著爸爸所在的方向,再次跪下去,說道:“爸爸,我希望你能聽到我對你的懺悔。對不起,爸爸,都是我的錯。”
盟友們和家長陪著流淚,送給武旭影熱烈的掌聲。
武旭影的媽媽拉起武旭影,悲壯地說道:“女兒,好女兒,站起來,勇敢地站起來,重新做人!”
這是我們拍到的武旭影的第三次點評課,也是最後一次。此後,武旭影按照楊永信的治療方案進入了為期4個月的療程。
第五章 雙胞胎的愛與痛( 上 )(1)
半個月後,我和郭帥回北京做後期,雙胞胎故事曲折,情感真實,一切都在好轉,就缺治癒出院的鏡頭。我打電話給楊永信,問什麼時候可以拍,楊永信卻告訴我一個驚人的訊息:
“雙胞胎出逃了!”
把鏡頭對準雙胞胎
2007年9月中旬的一個上午,安徽省阜陽市大雨滂沱。一輛麵包車冒雨急速行駛,一刻不敢停留。
車上坐著一家人,40多歲的父母和一對14歲的雙胞胎。哥哥叫謝乾,弟弟叫謝坤,取謝天謝地之意。幾個小時前,謝乾被爸爸悄悄灌進了8片安眠藥,這會兒還在呼呼大睡;謝坤被父母委託警察從網咖裡找到,強行拖進車裡,幾次想從車窗逃出去,沒有機會,想割腕自殺,雙手被強行按住,只能用仇恨的目光瞪著父母。
雙胞胎的父母剛剛在中央電視臺《 社會與法 》頻道收看了冀成海和雷波拍攝的《 網夢醒來 》,裡面那些上網成癮的孩子活脫脫就是雙胞胎的化身。他們從電視上看到了楊永信和他的網戒中心,彷彿看到了希望。看到有那麼多孩子從網戒中心健康地走出去,他們羨慕死了,高興死了。雙胞胎有救了!
他們沒想到,4個月後,他們的雙胞胎兒子也成了《 社會與法 》頻道的主人公,只是換了一個欄目,進了《 第一線 》。
楊永信點評武旭影一家的那天晚上,是雙胞胎第一次闖進我們的鏡頭中。視覺上的新奇感讓我產生拍攝的衝動。隨後楊永信告訴我說,你不是想拍李波嗎?他們是兩個李波,如果說李波五毒俱全,這哥倆十毒包攬!
我認為楊永信的說法未免有些誇張。我想認真瞭解一下雙胞胎的故事再做決定,可這時,一個極富震撼力的畫面映入我的眼簾:雙胞胎左右一個,扶著一箇中年男子走來,男子拄著雙柺。楊永信說,男子就是雙胞胎的爸爸,為了尋找雙胞胎,雙腿被汽車撞斷!
我當即對郭帥說:“把鏡頭對準雙胞胎!”
網禍如虎,吞噬幸福之家
雙胞胎家住安徽阜陽,爸爸曾經是一個鎮的黨委書記,媽媽做過公務員,開過公司,很有生意頭腦。這樣的家庭,經濟條件在中產階級以上,政治條件根正苗紅,雙胞胎的教育是全家的頭等大事,父母雖然忙碌,但在孩子的教育上舍得投資,要什麼給什麼。雙胞胎智力過人,表演天賦極高,趙本山的小品,周杰倫的歌曲,學什麼像什麼。老師表揚,親戚朋友誇獎,父母引為驕傲。雙胞胎的生活一片陽光明媚。
可是,10歲那年,也就是他們上4年級的時候,第一次接觸了網路遊戲,漸漸上癮,不到半年時間,完全被網癮的魔爪控制。在學校,雙胞胎再不是品學兼優的學生,在家裡,雙胞胎再不是爸爸媽媽的希望之星。隨著雙胞胎網癮的加深,一場場災難,不斷降臨到這個原本幸福和睦的家庭中。
為了阻止雙胞胎上網,父母曾經給他們換過9所學校。可是他們上午轉到一個新學校,下午就會逃學去上網,晚上就能跟同學打起來。雙胞胎成為有名的“惡少”,好一點的學校避之唯恐不及。
阜陽找不到能容納下他們的學校,就到省城合肥。合肥有家全封閉式的網戒學校,學生不允許上網,老師的辦公室裡只有一臺電腦可以上網。雙胞胎被送來以後,像兩條能聞到魚腥味的貓一樣,很快發現了網路的機關。趁中午老師休息的時候,他們擰開辦公室窗子上的鐵絲,不惜肩膀被劃出血來,背上掀起皮來,偷偷地鑽進去上網。有時老師下午不來,他們就能整整一個下午不出來,玩得昏天黑地。有一次玩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早晨老師來辦公室發現了他們,把他們當成小偷從桌子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