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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清方向的霧。

我突然覺得有點傷感,怎麼也沒想到戒網癮的戰場會拉得這麼開,這麼大,我默默地祈禱,但願我們不會在濃霧中迷失方向。

那天夜裡,我們凌晨5點才到臨沂,剛進臨沂的市區,楊永信接到護士長的電話:一個安徽的男孩,又有癲癇,又有網癮,父母沒預約就要住院,已經進了山東地界了,收不收?

“收!”楊永信毫不猶豫地說。

。。

第十四章 “黃河”保衛戰(1)

“黃河這小子腦袋是好用,玩遊戲也一樣,他在網咖裡是個頭兒,好多孩子都跟著他玩,他要不玩了,那些孩子也走,網咖老闆就沒有錢賺了。為了哄住黃河,網咖老闆冒充黃河的爸爸替黃河請假,說黃河生病了,不能上學了,其實是把黃河按在網咖裡,不讓走,帶著別的孩子玩,老闆可以多收錢。有一次黃河的爸爸找著黃河了,要把黃河帶走,網咖老闆不讓黃河走,找了幾個人把黃河的爸爸摁在地上打了一頓,打得頭破血流。我也遇上過這樣的事,明明黃河在裡面,老闆不讓我進去,也不讓黃河出來,我氣得跟老闆拼命,我說你要是不讓黃河走,我就撞死在網咖門前!老闆看見我真要拿頭撞網咖的門,害怕了,這才讓黃河跟我走了。”

性格特異的“困獸”

一輛掛著安徽牌照的桑塔納轎車駛進網戒中心的小院,駕駛員下來,累得坐在臺階上,後座上衝出一個男孩,想往院外衝,看了看周圍很多人,知道衝不出去,坐到駕駛座上,狂摁喇叭,整個小院充斥著刺耳的喇叭聲。

楊永信從住院樓走出來,我和郭帥跟在他後面,一個與拍攝武旭影時一樣的套路,但是因為一陣緊似一陣的喇叭聲,氣氛卻比拍攝武旭影時更緊張。

一對農民夫妻和一個農村姑娘迎上來,楊永信卻顧不上與他們說話,直接走向駕駛室,拉開車門,男孩看他一眼,並不理他,又按了幾聲喇叭。

“來,小夥子,下來吧。”楊永信以他慣有的態度接待初來乍到的病人,口氣溫和,面帶微笑。

男孩仍不理他,還在按喇叭。

楊永信身後的家長和護士想衝過去教訓男孩,被楊永信制止了。

“小夥子,這裡是醫院,是不能按喇叭的。”楊永信說。

“你們把我搞來,又不接待我,什麼意思?”男孩說話了。

“我這不是接待你了嗎?”

“你?就你?你是幹什麼的?”男孩睜大了眼睛,像牛眼一樣大,直視著楊永信,目光中充滿了挑釁。

“我是這裡的心理醫生,你們父母委託我來給你治病。來,下來吧,讓我看看你有沒有病。”

楊永信沒再給男孩分辯的機會,把他從駕駛座上拽下來。男孩出來,人們這才看清他的模樣,背駝著,腰弓著,頭髮長長地豎著,腦袋像個獅子頭,臉上髒兮兮的,有好幾塊傷疤,眼睛上掛著分泌物,好久沒刷牙了,嘴裡散發著臭氣,上衣的領子敞著,脖子露在外面,一股股餿味從上衣裡往外冒。

“太可笑了,就你也能當心理醫生?”男孩故意放大了聲音,繼續挑釁楊永信。

“對,我能當心理醫生。你呢,小夥子,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楊永信不急不惱,也不嫌小夥子身上散發出的臭氣,撫著他的肩膀往護士站走。

“我的名字能讓你嚇一跳,我叫黃河,就是把日本鬼子都能衝跑的黃河,每年衝出幾十萬噸泥沙的黃河!”

“好,好厲害的黃河!”

進入護士站,黃河左右觀望,突然像獅子一樣對著靠近他的父親怒吼一聲:“你帶我來幹嗎?我又沒有網癮!”

他父親不理他,楊永信說:“好了,小夥子,別叫,我給你檢查一下,沒有網癮你就走,好不好?”

“放開我,讓我走!”

黃河甩開楊永信的手,往護士站外面走。幾位盟友想攔住他,楊永信示意閃開,他想看一看這位能把日本鬼子衝跑的黃河有多大的能量。

“鐵柵欄都擋不住我,別說你們這麼個破醫院!”黃河四處打量,想找個出口,盟友和家長們跟在後面,保持兩米的距離,讓他發威,同時又能隨時控制他,避免他有自裁行為。

轉了三圈,連廁所都看了,沒有能衝出去的地方。黃河像困獸一樣衝進一個病房,兩個女家長嚇得趕緊躲出來。黃河透過玻璃窗看了看街上,車來車往,可是出不去,他發狂了,大喊一聲:

“讓我出去!”

對著窗玻璃“咣咣”搗了兩拳。